“元白,有话快说吧,说完我和菀青一会儿还要赶路呢。”
玉裁骑在马上,两臂亲密地拥着纪菀青。
风元白对立在阵中,脸上却不动声色,只咧着笑道:“玉裁,听说你来头不小啊。”
纪菀青捏着玉裁两手使了把劲,却不敢回头看玉裁的表情。
只听背后的玉裁一声冷冷的语调,云淡风轻,“王上说笑了,咱还不是彼此彼此么?”
风元白捏着手中的藤鞭,邪笑道:“玉师弟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玉裁面色平静,还未答话,便听风元白又道:“典军是不是回不去了?”
玉裁听罢,两眼顿时惊讶地睁大,皱着眉头瞪着风元白,“是你搞的鬼?”
“哎,可别啊,别什么事都怨到孤的头上,这事还真跟孤没关系。”风元白辩解道。
玉裁朝风元白狠狠地一瞥,满脸不信,却道:“还有话没话?没话我们这就走了。”
玉裁话音一落,一手搂紧纪菀青的腰肢,一手提着马缰,两腿刚要夹紧马肚。
风元白连忙抬手止住,拦道:“师弟别急啊,师兄还有话没说完呢。”
“师弟不会看不明白吧,现在你还能说走就走吗?”风元白敞开两手,指着身旁的一众骑兵,笑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或许可以呢?”
玉裁这两日也见惯了兵马列阵的场面,只觉得骑兵都是空有气势,实则不堪一击,此时见风元白身旁的骑兵一个个寻常的样貌,便也毫不在意。
同门七年,风元白极了解玉裁的性子,也不再以威相加,嘴里只道:“师弟啊,你要走也可以,把玉纹章留下,你就可以走了,孤保证,没人拦你。”
“什么?”玉裁好像没听明白,问道,“你想要玉纹章?”
“那东西你留着也没什么用吧,在孤的手里,可跟在你的手里有天差地别,玉纹章要是会说话,想必也不乐意在你那里日日蒙灰落尘吧。”
风元白掂着藤鞭,嘴里悠悠地说着,目光里流露出一丝贪婪。
自从那日在水华宫前,师父武长卿给玉裁说了玉纹章的来历以后,玉裁便知道玉纹章定不是俗物,一直小心保存,今日见风元白又向自己索要玉纹章,玉裁心里便更加确信玉纹章的造化之能。
“呵,小小玉纹章,不要也罢,”玉裁搂着怀里的纪菀青,转眼又道,“可是,我不喜欢你的语气,你求我,我就把玉纹章送你了,反正这东西在我手里也没用对吧,你说的。”
“你说什么?让孤求你?”风元白一愣,万万没想到玉裁竟然会这么跟自己说话,不可思议地苦笑着。
“玉裁,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孤好声好气地跟你说,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撕破脸皮是吧。”风元白一歪嘴,一副蛮横的表情。
“不求?那就算了。”玉裁轻描淡写地回道。
风元白听罢凶相毕露,大骂道:“他奶奶的,跟我在这装模作样,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处境!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风元白一声令下,身旁的将领个个立功心切,纷纷拍马涌来,瞬间便把玉裁围在了中间。
钟离五锦将之一的左军大将孔辽已被玉裁在江州南门一剑刺死,前军大将狄岳也被玉裁击昏,此时正死猪一般地趴在地上。
余下的三锦将之中,后军大将宋保、右军大将尚泰二人凶悍地立在玉裁马前,又有仲雷、屯麒、步卒、越骧、虎勇、长海、胡马、射生、龙贲、牧郎十大校尉四散在旁,形成一圈严丝合缝的包围。
各营的掌军和团尉也持刀列在身后,弓马严明。
至于自恃艺高的中军锦将谭顺,此时正从容地立在阵中,作壁上观。
纪菀青一看众将来势汹汹,心底暗叹不妙。
方才自己与后军大将宋保和右军大将尚泰已有一战,以自己四品安人境的实力却丝毫占不到便宜。
至于阵中那位中军大将谭顺,实力更是深不可测,连典军的“披风剑诀”第三式“风扫梅花”的拆解之法都信手捏来,可见对典军功法知之甚深。
或许玉裁的实力已经超过了自己,但此时凶神恶煞的十大校尉也围在阵前,独虎架不住群狼,玉裁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同时抵挡众将的围攻。
纪菀青想到这,再也坐不住了,捏紧了玉裁的手掌,朝风元白喊道:“喂,元白,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以多欺少了?我记得以前打架时,你不是最痛恨以多欺少的人了么,怎么?现在倒学别人了?”
风元白微微一笑,“菀青,你别用激将法,孤可不上你的当。”
“那是那是,你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怎么敢以卵击石呢,罢了罢了,一起上吧,我和玉裁哥哥两个人,收拾你们这一群乌合之众还是绰绰有余的。”
纪菀青语调轻快随意,丝毫不显慌乱,捋了捋眉间的发丝,嘲笑着说道。
风元白一听,立马怒上心头,叫道:“你别得意!孤知道你俩厉害,可孤也不是吃素的!”
“都给我退下!孤自己来!”
风元白被纪菀青的三言两语气得大怒,此时已怒发冲冠,手中的藤鞭一掷在地,便拍马朝玉裁和纪菀青二人奔来!
“呵呀!”
风元白纵着马,四蹄如飞,两三步便冲到玉裁面前。
只见风元白忽然脚底一使劲,身躯迎风而起,一跃竟有三丈!
风元白身下的那匹白蹄乌骓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直向玉裁和纪菀青二人奔来,风元白跃起马背,周身的红芒在空中亮起,像一颗硕大的火球狠狠砸下!
两股急促的劲力袭来,玉裁搂着纪菀青行动不便,只得匆匆勒马躲避。
风元白的坐骑白蹄乌骓势如猛虎,玉裁刚刚拉马躲过,头顶的风元白又已迫面而下!
纪菀青担心玉裁受伤,体内便悄悄运转力元,身上的气息光芒藏于裙底,忽然不露声色地朝上推掌,娇躯一侧,趁势腾起,宛如倚风门而上,直向风元白迎去。
纪菀青的掌中隐含着剑意,随之闪出一道浅青色的流光。
“倚门?又是这招?”
风元白在空中见纪菀青飞身迎来,一掌剑气逼人,便知纪菀青又是以掌法应剑诀。
“咚!”
二人相接,凌空炸出一声巨大的爆响。
风元白这一式“武曲”的“千斤坠地”招式虽不花哨,但人随马奔,力顺风动,这一击又是自上而下,劲如千斤,其力道已是不俗。
纪菀青匆促之间以一招“披风剑诀”第一式“倚门”相对,只能刚好应付。
好在纪菀青四品安人境的实力还算扎实,这一掌接罢,便踮着脚轻轻落地,胸脯略微起伏,小口地喘着气。
“元白,你可以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还真有两下子。”
两人战过一合,纪菀青心中有所顾忌,俏声恭维道。
二人虽是同门,但宗门比武却已经久未参加,纪菀青只知风元白的品境,却因许久未交手,对其真切的实力知之甚少。
“嘿嘿,还行吧。”
风元白这一招占了上风,心中有些得意,笑道。
如今风元白登上国君大位,确实已经疏于修行之事,但风元白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对典军外功“武曲”的理解异于常人,以至于二品上“北征”境的实力却能使出如此威力。
风元白正得意着,玉裁忽然悠悠地说道:“好了好了,热身够了吧。”
“什么?热身?”风元白一脸诧异,“师弟啊,你小子说什么风凉话呢?来,咱师兄弟试试?”
纪菀青立在一边,嘴角抿着一抹不经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