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这,这是什么?”
云蛾将手中的小巧的瓷瓶捏在指端,一脸邪笑地说道:
“彦儿,你记住了,今晚子时前后,你潜入东苑的庖屋……
将此物洒进庖屋灶上的瓦罐里,大事必成……”
云蛾轻声地在谭彦的耳边说着,眉眼慢慢地眯缝成了一条细线。
红嫩的唇瓣弯出一道邪魅的笑意。
云蛾正挑着眉,意味深长地望向谭彦。
谭彦听罢,心里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此时看着云蛾面上的神情。
谭彦依旧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汗毛倒竖,背后旋即渗出一片冷汗。
战战兢兢地望着身前的云蛾,谭彦结结巴巴地低声问道:
“娘,娘亲,娘亲的意思是,是让儿子去,去下毒?”
云蛾唇角一扬,悄声嘱咐道:
“嘘,儿啊,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事关咱们一家的荣辱兴衰,万万不可大意……”
云蛾话音刚落,便轻手一拂袖,一把将谭彦的手臂扯了过来。
掰开谭彦发抖的五指,云蛾凝着眉头,将指端捏着的瓷瓶置在谭彦的掌心。
两手随即一合,云蛾紧紧地握拳,将谭彦的手掌并成一团。
云蛾死死地攥着,目光忽而变得犀利坚毅。
“儿啊,拿好咯……”
云蛾低声朝谭彦嘱咐着,话语之中满是拳拳的期盼之意。
谭彦从未见过云蛾这般模样,早已吓得不知所措。
云蛾捧着谭彦的手,觉出了谭彦手一直在不停地颤抖。
云蛾明白此时的谭彦仍旧在犹豫不决。
毕竟是杀人。
云蛾也不急不躁。
面上邪魅的笑意逐渐消散,云蛾转而柔声劝道:
“彦儿,你要知道,你所做的这一切,可不是单单为了一个黄毛丫头。
天下女子万万计,肤白貌美,花容月色之人又何止千万人?
何况女子再美也终究有人老珠黄,叶瘦花残之时。
彦儿,你要谋取的,是盛名,是抱负,是百世之荣耀,彦儿,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谭彦听着云蛾急切的话语,眼神之中却满是迷惘的神色。
云蛾略微一顿,扪心细想,便随即又接着劝道:
“彦儿,为娘明白你并没有胸怀天下那样的大志,为娘也不愿让你成就什么传世功业。
可咱们云家的白鹿派,白鹿郡,总不能拱手让人吧?
祖辈们奠定了基业,咱们云家人总要守住啊!”
云蛾苦心孤诣地劝导,谭彦却始终不以为然。
云蛾望着谭彦失神的眼眸,心中更是一阵失落。
倏尔。
云蛾旋即又道:
“彦儿,只要你偷偷潜入东苑,将这瓶里的东西,往庖屋里灶上的瓦罐轻轻一洒,一切,就都结束了……
齐心那丫头、咱们云府、白鹿派,乃至整片白鹿郡十一座城关,都是彦儿你的了!
白鹿郡天高皇帝远,太守之位和国君又有什么区别?
彦儿,你要做白鹿的国君了!你明不明白?”
云蛾说得慷慨激昂,竟握着谭彦的两膀,一阵急促地摇晃。
听到这。
谭彦果然幡然醒悟……
瞠目结舌地望着云蛾,谭彦随即慢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浑身的汗毛如根根银针一般乍然竖起。
谭彦深吸了一口气。
颤颤巍巍地摊开手掌。
谭彦定睛一看。
只见那掌心的白色瓷瓶上,正赫然写着四个蝇头小字:
“太白赤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