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裁见云蛾忽而闭口不言,心中陡然有些慌乱。
若是云蛾就此不再言语,那自己这一番心机,不就徒劳无功了么?
玉裁赶忙说道:
“云小姐,为何不说话了?
云小姐请放心,在下只是想探明云大人和云姑娘中毒的缘由。
若是在下要朝谭公子发难,还用等到此时吗?
再者说来,云大人已然殒命,云姑娘又身中剧毒……
在下身负重任,自当相救于云姑娘,在下断然不敢将谭公子怎么样啊!”
云蛾仔细地听着玉裁的话语,心中也正是一阵纠结。
倏尔。
云蛾似乎反应了过来。
诚然。
眼前的玉公子最终还是要从自己的手中索要得解药。
不然齐心那丫头便要就此毒发身亡。
想到这。
云蛾便也不再犹豫。
清了清嗓子,云蛾转而柔声说道:
“玉公子,奴家既然答应了玉公子要以诚相待,自然不会有所欺瞒。
也罢,奴家就告诉玉公子吧……
奴家昨夜命彦儿潜入东苑,将太白赤倌投入了庖屋灶台之上的瓦罐里。
奴家本想就此毒杀玉公子,以免让玉公子在方才的比武之中得胜……”
玉裁万万没想到云蛾竟然如此坦然。
此时提及毒杀自己的密谋,云蛾居然也并未掩饰。
玉裁随即点了点头,和声应道:
“原来如此,唉,也怪我,竟然没能察觉……”
玉裁回想起昨夜在东苑的晚宴上。
那一声窸窸窣窣的响动,自己已然发觉,本能在谭彦投毒之际,将其抓获……
可自己以为是庖屋里的仆人们在做活,便全然未曾放在心上。
一想到这般,玉裁的心中旋即一阵懊恼之情。
若是自己能够再谨小慎微一些,哪怕是略微审慎,或许就能将云仁衍救下……
如今云仁衍已然毒发身亡,云齐心也在床榻之上昏迷不醒……
自责不已的玉裁,内心之中一阵纠挣扎。
忽而。
只听身旁的云蛾和声唤道:
“玉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玉公子还在为爹爹的死伤心不成?
逝者已逝,玉公子请节哀,还是把心放在眼前人身上吧。”
玉裁的思绪被云蛾的和声细语打断。
听着耳畔里传来的莺歌一般的嗓音,玉裁竟有些哭笑不得。
嗓音虽然愉人悦耳,言语之中,却尽显奸狠之意。
云蛾可是云仁衍的亲生女儿……
一个亲生女儿,在面对自己父亲的死时,居然还向一介外人劝导节哀顺变之语……
玉裁顿时一阵无奈地苦笑。
嘴角一抽,玉裁沉声回道:
“多谢云小姐牵挂……如今得知了云大人之死的来龙去脉,在下也算了却了一件心事。”
玉裁心里明白,此时的云蛾已经将所能告知自己的线索和盘托出。
哪怕自己再以掌门令相诱,恐怕云蛾也不会再吐露什么了……
玉裁一语道罢,便面色淡然地立在一旁。
朝云蛾拱手一拜,玉裁破天荒地恭敬地说道:
“云小姐,在下已经了然,多谢云小姐直言相告。”
玉裁轻声说罢,便随即转过身去,正要往床榻走去。
隔着床榻四围悬挂的轻纱帷幔,玉裁凝眉望着仍旧在榻上熟睡的云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