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楼这两日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从二楼雅间正望见街上刚刚搭起的舞台。
虞欢手里捧着块茶糕,扬眉问惊离:“带回来那个姑娘,阿珂看了怎么说?”
惊离嘴里也塞了块糕点,口齿不清嘟囔着:“阿珂姐姐说她是太累了,加上久未进食,有些脱水。”
翠梧坐在几上,这几日不见,她一身青衫细细描眉画眼,额间一点花钿,扇着小扇,极媚。
“惊离妹妹分明没说完,她遭人误了清白。”
虞欢回眸,茶盏随手放在窗台,坐在她身侧,的确,秋涟遭人误了清白。
“女人家最重名节,怕是她醒了也要哭爹喊娘的自尽。”翠梧凉凉道:“虞小姐何苦救她。”
门后一抹白色衣角隐着,虞欢清嗓扬声道:“名节难不成比命重要?”
“要是有人辱我清白,我一定让他万劫不复。”
翠梧附和着:“换了我也是,哪怕拼了这条命也要叫他不得好死。”
正说着,房门让人叩响,原是阿珂带着刚醒的红菱来了 。
她一身白衣,脸上脏污洗净,露出倾城绝色的容颜,只是眉眼间依稀添了些惆怅悲戚,叫人没由来的怜惜,不愧为扬州第一瘦马。
“红菱给姑娘请安。”她被阿珂搀扶着进来,仍落落大方给虞欢施礼。
虞欢冲她笑了笑,搀着她手一起坐下,遣散了其他人,语气软软:“你生的真漂亮!”
她这话真心夸赞,红菱以为她要询问自己的来历,冷不防听见这一句,有些愣神,半晌,笑的如四月微风拂面:“谢谢小姐夸奖,您也生的极美。”
“瞧你在乱葬岗晕倒,大约是被奸人所害罢?”虞欢喝了口茶,果真看见红菱脸上的悲戚变成入骨恨意,她手指节紧紧掐着桌布,眼里又是害怕又是惊惧。
虞欢前世尊贵为后,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质总让人没来由安心。
红菱心一横,站起身,衣带被她轻解,虞欢看见她背上鞭痕和红印纵横交错,被衣物遮盖的后背没一处好皮肉。虞欢有些触目惊心,没说出话来。
“小女本是扬州瘦马,被人买来上京卖艺。“红菱说着悲从中来,泪落得断断续续:“原想着不过贱命一条,在哪也无谓。”
虞欢替她系上腰带,柔声安慰时,帕子擦过她脸颊:“无事的,无事,会过去的。”
红菱神色怔愣,手死死掐住衣襟:“可是……那个魔鬼,他日日鞭挞我,叫我去勾引哪家权贵我倘若有一丝迟疑就免不了毒打一顿。”
虞欢瞧她神色有异,心疼她遭遇,伸手环着她:“不怕了,不怕了红菱,逃出来了,会好的,好好活着,我帮你杀了他。“
红菱将头埋在她脖颈间,呜呜咽咽的哭着,想到那张可怖的脸,泪水沾湿了虞欢衣襟 。
是了,她得好好活着,自己被他害得如此之惨,怎么能一命呜呼,让奸人好过。
窗外日头烈的很,红菱闻见一股槐花香,呐呐道:“我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