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展身后的侍卫倒是坐不住了,剑重重拍在桌子上:“苏二少爷这是何意?”
“我东厂的厂公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折辱的。”
苏常安挑眉望了望那侍卫,自顾自伸手掂了掂那剑,起身,居高临下望着他:“你是谁养的狗?”
“也敢朝着本少爷吠?”
“本少爷同朱大人赏舞闲侃,你瞧瞧朱大人可有被我这话冒犯到一星半点。”
“到底是个做奴才的,心胸眼界都窄得很。”
朱展气的七窍生烟,偏偏想着是裴元朗的命令,都是为裴元朗做事的人。在醉生楼闹起内讧来也不甚好看,待这事完了,自有千万种法子能让他发落这草包。
“住手。”那侍卫堪堪拔起剑指在苏常安喉间,只一寸,他正等着厂公示下就解决了这不知死活的苏二少。
没成想等来这一句。
他虽心中憋闷,却听命令收了剑,双手负在身后,一言不发站回朱展身后。
“苏二少爷应当知晓人需得会说话,如你那兄长,长袖善舞,上京英才大多是他好友。”
“如你这般为人,也难怪没什么知交。”
苏常安脸上笑意僵硬了一瞬,嘴角扯的更开,朱展这死太监,惯会戳人死穴。
他自然知晓苏常宁在上京颇受欢迎,一则因为威远伯府势力即使被圣上有意削弱也算佼佼者,二是因为那端王裴安,皇上胞弟,在朝臣眼中,颇得圣心。
他走出去人家自然也会因为苏二少爷的身份高看她一眼,然则最令他气塞的是裴安,他不是未曾想过同这位大名鼎鼎的端王殿下交好。可偏偏人家眼高于顶,正眼都懒得瞧他。
他喝了口茶水,寡淡的滋味稍稍拉回了快要决堤的理智,他笑意又深了些,透着点狠辣的意味。
“朱大人与我何故这样针锋相对,我们此行,是为三皇子会一会这醉生楼的主子。”
“莫要忘了此行目的。”
朱展几乎气笑了,捏着茶盏的兰花指都颤了一颤,分明是苏常安先不敬于他,现下搬出三皇子说事。
倒是个颠倒黑白的好手,难怪在清如明镜的威远伯府不受重视。
莫说那威远伯了,就是自己得了这样一个儿子,只怕也要气的七窍生烟。
如此想来,他觉着今儿下午应当给威远伯府送点名贵药材叮嘱威远伯仔细着身子,否则裴元朗同圣上费尽心机布局没取成他的命,倒是叫苏常安气死了。
“得了,我自会记住,还望苏二少爷别再犯了我的忌讳。”
“我可不想醉生楼的主子真容还未见着,苏世子就先有什么闪失。”
他手轻轻使力,白玉茶盏崩一声碎裂,瓷渣子不小心扎破他手,他一点点挑出,只是眉眼间的狠厉叫苏常安想起他那些传言来。
“那是自然。”
门恰好被敲响,是小丫头新斟了热茶和几样茶点,苏常安和朱展都没落到好处,因此这小丫头倒是遭了殃。
苏常安一手将那热茶打翻,小丫头被他推倒,热茶溅了满手,幸而是恰好入口的温度,否则怕是要留下些疤。
醉生楼自开张之日,遇见的皆是赏舞作乐的文雅公子哥,稍稍不好对付的,也都是主子出面解决。
小丫头刚从两位风光霁月的公子房里出来,满心欢喜,没成想,进了这房间里头奉茶还要平白遭些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