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东厂失了火,倒是老天爷长了眼,给朱展来了些报应。”虞国公喝了口酒,当做饭桌上随口闲谈。
虞欢盛汤的手顿了顿,碰着碗壁,不大不小的响了一声,颇有些刺耳。
接话的是虞复:“上京这几日有传闻他是天煞孤星,好似还强娶了醉生楼的清妓。”
“现下坊间传言都道他当真是天煞孤星转世呢。”
虞复却不置可否,朱展为了上位做那些腌臜事儿他也不是不知道 ,现下这青天白日,连那灭火的也说红烛都是安安生生立在案上的,平白无故起了这样大一场火。
“只是可怜了那姑娘。”
“听说被烧的焦黑,朱展和她一起被救,偏生朱展只手脚有些灼伤痕,其余半点不适也没有。”
虞欢挑了挑眉,连她爹都这样认为,朱展这天煞孤星的名头只怕是要坐实了。
“是啊,这事儿今儿传的沸沸扬扬的,也不知道传到宫里那位耳里去了,朱展还有没有这样风光。”
他现在已经不尊称鸿德帝为圣上了,心中明白了这位帝王待虞家已经没了信任,他也再没有愚忠的心思。
祖母皱眉:“饭桌上说这些晦气事情做什么。”
“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爷俩的嘴。”
虞复挠了挠头,伸碗接过一块肘子。
入了夜,春絮扇着冰块的风,虞欢坐在书案边上,闲暇时候她也愿意写几个字,她字写的不差,不似一般簪花小楷秀气,字字透出风骨来。
惊离在边上替她研墨,她秀发用根狼毫随手盘起,秀丽中透着干练。
“小姐的字写的真好。”她赞道。
虞欢眯了眯眼笑,写的是句诗词,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前朝最后一位皇帝所作,流传至今也有些道理,其间侠肝义胆均可见一斑,可惜也是覆了国殒了命的结局。
“对了,这几日春桃捎了信,说是夫人好像怀疑院子里有您的人,这几日对她和春秀都有些防备之意。”
虞欢微微侧眸看着她,思索了会笑:“那过两日你去请春秀来。”
“咱们就好好叫夫人瞧瞧,谁才是内鬼。”
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惊离就知道,她又有好主意了。
风吹的窗棂上的茉莉花摇曳生姿,虞欢打了个哈欠:“天色不早了,都下去歇息吧。”
“这两日你们也累了。”
“明个儿你俩和阿珂都休息半日,叫霜别和萃雅来我跟前就行了。”
惊离年纪小,听见小姐给她告假就喜上眉梢,“小姐真好!”
春絮也道了谢,只是眉目间没什么很深的喜悦。
人都走完,只余她一人斜斜倚靠在案边,不多时,窗棂就跳进来个人影,虞欢打了个哈欠,知道是裴安。
“怎样了?”她仍低着头写字,最后一个厦字写完,提笔极漂亮的写了个欢字,才迟迟抬眼看他。
他脸色却不甚好看,难得没笑着看她,虞欢就知道,大约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要从他口中道出。
“可是有什么不妥?”她放下笔走近了些,裴安脸上的神情更加带着些难言之意。
半晌,虞欢冷冷瞧着他:“你倘若不愿意告诉我,我差了阿珂去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