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时一愣,手揉额头。
秦小姐……秦妍妍带的那个姑娘,秦绾?
小绾……我的孩子。
我脑子里头清明,眼眶也有些湿了。
从前是反贼造孽,将我们两个分别那么多年,以至于现在我也不敢认她,更不敢告诉她,她的身世。
阿琰又过来,到我身边说话:“秦小姐下月便要出嫁了,故而今日,孩儿带她来见见您。”
要出嫁。
我这些年从没关心过别的,只想着这一个孩子,就连阿琰我都很少过问了。我只想着,那日给绾绾指个好人家,有个不混官场的正直人护着她,我也就再也不必忧心她了。
……
微微说了几句话,小绾行过礼,我便催着阿琰让她走了。
之后,阿琰问我:“小绾的婚仪定在了下月,到时候,母亲去观礼吗?”
他可能是怕我听不清楚,便近前了些,问我:“儿子怕唐突安排,母亲不喜欢,所以特来问问。”
“观礼啊……”
我摸了摸头上,没有几件簪子,只留着一件。
这东西……好像叫,无痕。
我还记得这个。良久,我道:“观礼……我去吧。给我找个不为人看的地方,别太张扬。”
我眼前时而清楚,时而模糊。模糊时好像连屋里陈设,那里是床,那里是柜我都看不到,但清晰时,我却能看清楚别人,还能看清楚人脸。
我看着阿琰,他如今亲政时间不短,面上却并没君王国主那样处心积虑的阴郁与圆滑,反而一派明净,温润,像极了我年轻时曾见过的少年。
他扶我坐到榻上,轻声道:“母亲宽心,小绾所嫁之人,只在京城,是她心心念念多时的夫君……但儿子也会帮母亲看顾着,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他一字一句,说的明白,说的让我安心。
这些年,我好像……从来没那么安心过了。
“陛下勤政爱民,是齐国之福了。”
我微微合了合眸,笑着,没头没尾地回了这样一句。
我又合了眼,好像有阳光轻轻照进来,照到面上,分外舒服。
我忽然,很高兴,很安稳,就很想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