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上次这山妖遇见他，是为了引他去我精心策划的马惊之处，事后浮熙受了伤，她便趁乱跑开了。
想到这里，我便迎上他的目光，拿出此生绝无仅有的诚挚，一字一句道：“我是来报恩的。”
“你报何恩？”
“上次在天行街，如果没有您在，我可能就死在马蹄之下了。阿娘说救下我的是东荒的帝君，让我前来报恩。”
“既知我是守护这东荒的帝君，便也该知晓不过是举手之劳职责所在，本座不需要你报恩，你回去吧。”
我的尸身还在这里，我不能走。
“可是帝君，我阿娘说过，欠人情分终归要还，若您此时不需要我报恩，那我便留下来，就留到您需要我的那一天。”
许是看出了我眼中的真挚与坚持，他不再多言，淡淡道：“随你。”然后转身走进内殿，又坐在那方榻边。
我小心翼翼地跟着进去，却不敢离我的尸身太近，我总担心离得再近些他会一个不高兴把我扔出去，毕竟现在，我只是个半人高的孩子，随时随地可任人拿捏。
“她美吗？”
听见他这样问，我点头似小鸡啄米，笑话，躺在榻上宛如沉睡一般的女子是我自己，就算那张美艳到不可方物的脸容貌尽毁，我也还是会觉得可爱动人。
“是啊，我的夫人是极美的，从我万年前第一次见到她，就不曾忘记过。你的眉眼里，有那么一丝与她相像的神韵。看见你我便会想，若我们也有了女儿，是不是就同你一般……可是阿锦她好像不喜欢孩子，上次我同她说起，并未见得她眉目里有太多欢喜。”
我悻悻地笑了笑，想起我们的孩子，想起过去所有的在意和那个夜晚的绝望，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在心里默念我是小山妖，不是凤晦，也不是白锦时。
沉默半晌，终于压住翻涌的思绪。我歪着头问他：“夫人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