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轻垂,道了声“好”。
这种应和对凤晦来说早就不受用了,她心里清楚,深刻入骨的习惯不会在一朝一夕改转。风千夜对世事人情并不十分关心,甚至可以说无欲无求,连对他自己也淡漠得紧。
也正是因为明白风千夜是个对自己都极为淡漠的人,所以当她某天突然发现草屋外开满大片大片娇而不艳的鲜花时,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那人坐在亭子里,对着山泉气定神闲地抚琴。她走近,憋了许久才开口:“这……这些花儿……”
没等她说完,他启唇淡然自若道:“上次从山林里路过,看你似乎很喜欢那儿的白鸢花,我闲着就替你种了些。”
上次是哪次,她不记得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些花儿他是在什么时候种下的,但是她十分高兴,一院子的花儿芳香四溢,阳光照得它们亮晶晶的,她看了它们一整天,嘴角也弯了一整天。
也就是那天,她回到魔宫后,大家纷纷说她不对劲。
子怡说她一个半月里不出魔界云游,认认真真对待魔界大小事务,每日清晨大家还未醒来她就已经兴致勃勃地梳好了发髻,这很不正常。
浮熙说她以前没见过她主人会坐在案前安生处理魔宫事务,现在却时常能看见她在批阅奏简时出神然后笑出声来。
楚齐也说从未见她如此开心,做什么都哼着小曲儿,独自能这样乐上一整天。
洛羿看着子怡,冷不丁冒出一句:“有点像我们的过去……”
凤晦笑意一僵,严肃道:“你们可别再胡说了,我只不过是这阵子苦学医术通过了医官的考核,觉得自己学有所成,略微有些得意罢了。”
说到医官的考核,又想起来风千夜给她仔细讲解医理时语气温和眉目谦谦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又赶紧收敛起来,正色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平复心气。
“我看不然。”子怡微微眯起眼道:“阿晦,你老实告诉我们,你近来莫不是……对人家已有妻儿的医官动了心?”
“咳咳咳……”
一句话给她呛得不轻。
她看着子怡的美眸,立即竖起手指坚定道:“我发誓,绝无此事。”
大家见状不再打趣她,只有浮熙坐在案前眼中迷茫,她双手托着脸问大家:“‘动心’是什么意思?”
子怡和洛羿但笑不语,楚齐目光落到凤晦脸上,静静的不说话。这下子,浮熙更不理解了,只能不停央着她主人。
凤晦招架不住她,只能无奈答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大概,大概就是喜欢上一个人,就是想陪在那个人身边,想一直待他好、想让他少些烦忧、想保护他、想做他心里独一无二的存在……就像……就像子怡姐姐和洛羿一样,守候在彼此身边不离不弃,成为对方心里最重要的人。”
浮熙若有所思,坦言道:“如此说来,楚齐是对主人动心了,浮熙也对主人早就动心了……”
“噗……”
凤晦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她实在不知该怎样同这丫头解释,干脆敷衍道:“嗯对对对,熙熙说得对。”
楚齐走到她跟前给她递了方手帕,轻声道:“我也觉着,浮熙说得对。”
凤晦接过手帕却微微失神,没听见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