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沉默后,凤晦扬唇轻笑:
“我知道了。”
说完,又开始倒酒。
风千夜见状,抬手轻轻拂过,桌上的酒壶和酒杯都没了踪影。凤晦看了他一眼不说话,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醉意夹杂着困倦,不一会儿,渐渐睁不开眼。
然后她被人打横抱在怀里,她还是头一回这么被人抱起来,但她一点也不慌,或许是因为醉了,又或许是因为这个人的怀抱有着让她莫名心安的力量。她在他怀里不仅不挣扎,还十分乖顺地蹭了蹭他,霎时间能感受到他身子略微僵住,她轻笑了一声,渐渐睡过去了。
翌日她醒来,刚意识明朗就头痛欲裂。下榻后她险些没站稳,侍女们忙扶她重新躺下,去叫府里的医官。
医官来探过后,只道昨夜里的酒寒性太盛,与她的灵根相冲,加上凉风吹了太久,染了寒症。
她忆了一下,昨夜随手拿的酒名唤“浮屠虚妄”,是西荒子民们进贡来存在府中的。医官说那酒是无妄海中扶桑花的果实所酿,小酌能解邪热,并不醉人,过量则易受寒,只因无妄海阴冷刺骨,而扶桑花长在海底,一枚果实需孕育五百年,酿出来的酒自然也就寒气侵人。
凤晦躺在床榻上欲哭无泪,吸了吸鼻子还是难受,头又开始疼,早知道就不喝这么多了……她回想起自己半夜里任性酗酒的理由,想起自己为一个人那样感伤,一时更觉自己可气可笑甚荒唐。
“浮屠虚妄,真是好酒……”
照医官说的话,她应该起身运功,调理神息才是。可是她疼得根本站不稳,罢了,还是先躺着吧。
侍女们在七手八脚的熬药汤,嘈杂声响起,她不止觉得头疼,脑子里还犯起晕沉,闭上眼刚想入眠,一阵阵的痛意如撕裂般的令她立刻清醒。
楚齐闻讯赶来,听她说头疼,只留下几个轻手轻脚的侍女,其他人全遣了出去,自己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她疼得厉害又犯晕,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什么话也不想说,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睡也不是,醒也不是。
药煎好后端上来,她在被子里哼声道:“楚哥哥你别管我了,我就是……嘶……就是不想喝药。”
楚齐拧着眉心,揭开被子扶她坐起来,药汤端在手上慢慢舀起一勺,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喝。即便是如此,药汤方入口沾舌,她就皱起眉头面色如土,仿佛极其难以下咽,还没咽下就呛得不停咳嗽。
这一呛,头更疼了。
真是遭罪……她索性自己接过药汤,闭上眼如赴死般一饮而尽,面色更加苍白难看。
药喝过后没多久,疼痛减缓,她窝在被子里总算没这么难受了,闭上眼小憩。楚齐不忍心扰她,屏退所有人自己也走了出去。
醒来后天色已近黄昏,依然疼得什么都吃不下,喝完药还是只能躺在床榻上。她睁眼看着床榻上方的帷幔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齐还是坐在旁边静静守着她。
直到夜色来临,眼看一日光景就快这么过去了,风千夜都不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