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杳生来是最低阶的白凤凰,享受过诸多疼宠后,母亲病逝,生父殉情,义父把所有的疼爱都灌注到那个叫白辰衍的少年身上。
她回到族中,高傲的族人不会因为她逝去的母亲是天后而高看她。凤凰族向来只凭自身实力说话,千百年来族中没有出过白凤凰这么低阶的品相,大家诧异过后,眼底只剩下嫌恶,就连稚童见到她,都不会唤“姐姐”,他们朝她扔石子,嘻皮笑脸地朝她吐舌头。
不止稚童,那些同她差不多大的姊妹兄弟也不待见她,有些性子活跃的混球常常捉弄于她,而她的反抗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卑微,总惹得一群人哈哈大笑,最后她被他们用绳子拽着,在千梧州的梧桐树下拖来拖去,一身血迹染红了石子路面。
如果容天澜不及时赶来,她大概会死在自己族人的手里。
容天澜气得额上青筋暴起,眼中酝酿着滔天的怒火,他使出了自己体内的神格之力,以一敌众逼得一群凤凰族的贵公子王女吐血连连,将意杳带回了天宫。
意杳哭着说千梧州也是她的家,母亲说了,没人照顾他们的时候,他们可以回家……
容天澜看着衣衫破烂,浑身血迹斑斑肌肤无一处完好的意杳,嘴角翘起一个苦涩的微笑:
“阿杳,你要知道,从母后故去的那天起,我们就没有家了。”
意杳不说话,他透过她凌乱的发丝看见她脏兮兮的脸上,流淌出清泪两行,眼中无助又绝望。
天宫的仙子不会像千梧州的族人一样虐待她,但偶尔也会听见她们的议论,说她是只垫底的白凤凰。
她抱住自己,坐在角落里抽泣。
一片白色的衣角映入眼帘,清冷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眼泪只会让怯弱者逃避,让旁观者得寸进尺。你若想争得自己的一席之地,首先要学会站起来。”
意杳抬头看,面前是一位身长玉立,气质非凡的白衣少年郎,他的薄衫随风飘动,宽松的流云大袖挽起一半,露出半截光洁如玉的手臂,长发也散在肩后,如玉般的俊美容颜上,双眸犹如星辰般闪耀。
飘逸绝尘,不似真人。
她回过神来后起身连忙向他拱手行礼,同时也认出来他就是天君带回来的白辰衍。
她明明应该像容天澜那样排斥他,可是他看向她的目光里不染杂质,没有一丝嫌恶,他像一道干干净净的光,让她有些恍惚。
“谢谢。”意杳怯生生地嗫嚅。
白辰衍见她起身后,一双无情无欲的桃花眼移开目光,从她身侧经行过。
意杳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眸光清动悠远。
她慢慢学会了直视那些议论她的人。平日里她跟着容天澜刻苦修炼,关键时刻也能给挑衅者一次有力的回击。
眉目间的怯弱一点点消散,独属于凤凰族的傲气隐于一双丹凤眼中。
容天澜喜欢去朝霞宫,意杳也是。能跟着容天澜进朝霞宫不被轰人出去,还能站在他身边看看他,她心满意足。
她还有一些不可奢望的念头,比如成为像他那样的一道光,比如慢慢靠近他,站在他身边。
白辰衍历身死雷劫,她比任何人都要紧张,日夜守在朝霞宫外,生怕他回不来了。看他历劫成功,她比自己渡劫飞升了还要高兴。
白辰衍被封为太子的那天,她领着一群仙子在宴会上为他献舞。
为了跳好那支舞,她日夜在无人的庭院里和曲子,双脚被磨破了也不觉着疼,最后争得领舞的机会。
整曲舞毕,白辰衍的目光似乎只在她身上停留过一瞬。
一瞬,也足矣。
她知道白辰衍素来不喜人逾矩,不喜别人扰他也不亲近于人,所以她小心仔细地站在他的防线外,规规矩矩地喊他“太子殿下”,认认真真地提高自己的仙品,端庄也自持。
她知道白辰衍并不讨厌她,向白辰衍请教术法修行,偶尔也会得他一两句指点。
她也很聪明,修为进步后就到天君面前刷好感,天君若夸赞她,她立刻就把功劳推到白辰衍头上,并表明自己对太子殿下感激不尽的真情。天君很欣慰,让她多跟着太子学习。
她自己揽过朝霞宫的大小琐事,白辰衍看在眼里,没有反对。她早已学会不动声色,那段时日还是忍不住眉飞色舞。
第二次身死雷劫来临,她精进自己的修为,做好了为他护法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