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降在萧寒的城墙上待了一夜，前半夜时目光几乎不离远处的卫琮大军。指尖一遍遍摩挲着手中的长剑，除了下军令外，基本一言不发。
只是后半夜实在寒气太重，百里恒铮让星魄月魂临时找来了坐具，坚持抱着她坐在他怀里。她眼里有这天下局，他无所谓，不在意。可他眼里只有她，所以某些时刻她必须听他的。
“孤王替你看着，歇息会儿可好？”
“不。”慕容云降淡淡吐出一个字眼，语气却很坚定。“小爷一定要亲自看着，这是我必须自己去做的事。”
轻声一叹，百里恒铮抬手覆上了她的眼，“孤王，不准。”没有什么，是他不能为他做的。
黎明时分，远处的篝火已灭，卫琮的骑兵受命纷纷上马，按着卫琮吩咐的速度向岚州城下推进。前面排整齐的骑射划出了一道明显的黑线，铁蹄发出“踏踏”的声响，挑起了这个寂静黎明开战的号角。
慕容云降忽然从百里恒铮怀中挣出站起身来，看向渐渐逼近的卫琮大军。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从现在起，国仇家恨一起算。
就要踏入城上箭阵所能攻击的范围，卫琮命前行的骑兵停下，抬头望向他已经能看清的，城楼上倾世风华，冷然而立的纤瘦少年。
“慕容云降。”
所有的仇恨和杀意，都蕴含在了这一声仅有的称呼里。在这一刻，没有什么话能抒发他对上面站着的那个少年的憎恶。都是因为这个少年，让他所有的要建起来的毁于一旦，挡了他的路，夺了他的权。
这可真是恨她呢，慕容云降的嘴角挑起了讽然的笑意，“不必这么恨本殿，本殿一直以为你这种人该感谢本殿才对。”
云降殿下认为她说的从来都在理，“要知道，如果不是本殿为了给我父王报仇杀了你南疆卫家皇室本支，哪里有你卫琮在南疆称王的机会。”
“然而，真不知道你们卫家的人脑子都是怎么长的。”她唇角的笑意转冷，眸中寒意极深。“非要来大楚自寻死路，还挑了慕容康这么蠢的内应，蛇鼠一窝，恶心极了。”
慕容康自身都难保，不让他自己作死，她哥哥就不是沈长兮。
“就算是替你解决了你那两个儿子，不也刚好解除了日后你可能被拉下去的隐患么。”
星魄月魂满头黑线，虽然他们家爷说的都是无可置疑的至理名言，但这样算真的没问题么。
卫琮很愤怒，他没想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地步，慕容云降还有心情和他胡说。“不必在这里胡言乱语，当初若不是你来不及去做，卫家旁支也就会被你杀尽了。而慕容康，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至于其他，更是无稽之谈。”
慕容云降深以为然的点头，“那本殿就赞你一句聪明，本殿真正唯一做错的事就是没在初平南疆时扫平了卫家皇室。”那也是迫不得已，北漠战争爆发，她心系哥哥。
“这次，本殿就要弥补当时犯下的错。”让南疆皇室，永无翻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