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笼内躺着白白的小包子，一个个浑圆挺拔，一看就知道用料十分朴实，没有半点偷工减料，除此之外，那股刚出笼时的肉香味，也在无声的证明着厨师的技艺高超。
“什么东西这么香，你闻到了没？”另外一间厨房内，一个正在洗澡的小二突然抬起头，猛的吸了吸鼻子，并出声询问一旁的老厨师。
“能有啥味，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多待又不给你工钱。”老厨师抄起一根筷子，朝着那个年轻小二的脑袋，打了两下，随后出声催促对方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其实后者在厨房里活了大半辈子，自然认得这个味道是牛肉味，但即便告诉了年轻的小二又能怎样，这牛肉贵成了天价，与其告诉了这个年轻的小子，让他寻思一辈子这牛肉究竟是个什么味，还不如让他多刷几个碗呢。
老万看了一眼笼中的小包子，又伸头看了看外面的情况，见那个预约了牛肉包子的人并没有准时过来，他便重新盖好了锅盖子，只露出一个小缝隙，给笼中的小包子留一个出气孔。
案板上还放着一块新鲜牛肉，已经被切成了块，没一块大概有正常人手掌大小，厚度适中整齐，大概只有一个指头那么宽。
除此之外，这些肉都是提前用特殊酱料腌制过的，想要吃的时候，只需要将这些肉放在一个烤炉上用木炭去烤熟，或者小炒一下，都是极为美味的。
这些食材都是为了一个人准备的，但那个人似乎喜欢清净，总是会在食堂内人都散去之后，这才徐徐赶来就餐。
看模样那是个老师，或许是剑阁内提倡节俭，饮食上也注重果蔬为主，所以，那个老师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落下口舌，这才不得不等到食堂里的人都走干净了才出来就餐，就为了吃上一盘肉。
老万伸手挠了挠脸颊，他这张脸可谓是十分恐怖，纵横交错的伤疤覆盖了整张脸，分不清那是刀伤，又或者是被其他锋利的东西伤到，若是让不认识的人看到，定会被吓一跳。
好在这时，那个总是立在窗口内，负责招待工作的店小二，因为嘴馋，已经自己拿着刀去找那些切剩下的边角料去了，不然，后者一定又会吐槽一下老万这张满是疤痕的脸。
老万等了许久，见那人还不来，便伸手拿起了案板上的一片生牛肉，那片牛肉虽然有正常人手掌般大小，但在老万的手中，就显得有些小的可怜了。
他捏着肉片，直接放入嘴巴里咀嚼，发出一阵咯吱咯吱，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且不说他方才生吃了一块牛肉，但从他此刻的表情来看，后者似乎并没有被肉腥味熏到，反而极为享受的闭上了双眼。
就在老万刚刚吃完一片牛生，有些意犹未尽的想要捏起第二片时，一个声音突然传入了他的耳朵，声音的源头距离这里还很远，但对方用了某些特殊手段，所以，即便隔着老远，老万依旧能够听到这句话。
“不要偷吃我的肉。”那个声音如此说道。
老万收回了手，他缓缓转过头注视着窗口的方向，眼瞳微微皱着。他有一双浅灰色的眼睛，两片瞳孔中的灰色，带着充满规则的纹理，就像是两块人工缝合的亚麻布一般。
很难想象，这样一双眼睛，竟然属于一个五大三粗的庖丁。
在那道声音之后，莫天策身着一袭灰色的衣裳，缓缓走进食堂，也许是因为后者做贼心虚，身为剑阁老师却在清晨吃如此荤腥的东西，不想引人注目，这才穿了这样一身极为低调的衣裳。
莫天策来到食堂内，径直走向老万所在的那个窗口，当他抵达窗口后，这才轻“咦”了一声，旋即开口道：“奇怪，店小二不在吗？”
没有人回应他，但莫天策注意到，正对着窗口的狭长通道的尽头，那半席暖帘下方的粗狂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