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洲不知什么时候脱离了围住他的人群,漫不经心端着酒杯,朝着她望过来。
她能清楚的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很快又风评浪静。
宴会厅就这么大,他也一定看到了。
许知意努力维持的得意,在他的匆匆一瞥后被粉碎的干干净净,她低头注视着衣襟上沾染的酒渍,消瘦的手指也捏紧了狼藉处隐隐泛白。
她在顾西洲面前,向来是无尊严可言的,往常她也不在乎,比起众人的嘲笑,她更怕他眼中生出的怜悯。
那种同情的眼神,会比刀子还锋利,看不见的皮开肉绽下,是一缕缕褪不掉的伤。
许知意迅速背过身捏着帕子擦拭,空掉的水晶杯倒映着她泛红的眼,她手指止不住的抖,去往洗手间的路上更是落荒而逃。
水龙头拧开的瞬间,她终于控制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她沾湿了帕子,使劲的擦了擦,可那块显眼的酒渍却氤氲的比之前更大。
她快将衣裳揉出了褶皱,可那块痕迹仍旧牢牢的仿佛粘在那。
许知意恼羞成怒,将那团帕子扔到了对面的镜子上。
抬起头的那刻,她却愣住了。
里面不仅有气愤到涨红脸的她,还有静静注视着这一幕的顾西洲。
他站在墙壁的阴影里,与壁灯炽热的光线纠缠,一半黑,一半白,他立在缠裹的恍惚中,时明时暗,迷离着,梦一般的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