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初虽然心底有些着急慌乱,但是她必须得镇定,不能自乱阵脚。
她轻手轻脚地在屋子四周走了一圈,里头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陈明修……洗漱?
洗漱……
不对!
它怎么会做这么多余的事情?
宁子初越想越觉得不对,人前陈明修怎么装都不为过,可是现在这地儿就它这一个院子一间客房,它也没必要伪装啊。
除非……
宁子初的头皮一阵发麻,呼吸忽然有些急促。
“原来……是宁大小姐。”瘆人的嗓音忽而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的脑海嗡地一声,全身像是掉入了冰窖一般,冰冷寒颤。
除非他早就发现自己了。
意识到自己现在在陈明修面前毫无‘遮挡’,宁子初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窜开好几步远。
“之前那个也是你吧。”陈明修看着眼前的人,也不急着出手,只是一双诡异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宁子初,嘴角挂着一抹渗人的笑。
紧张到了一个点儿,宁子初表现得反而更加镇定了,她微不可查地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站直身子对着陈明修说道:“陈大师在说什么?”
“宁大小姐,装模作样可一点儿也不好玩。”陈明修歪着脑袋盯着宁子初,一双眼珠子在黑夜中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宁子初的语气依旧强硬,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现在也不过是外强中干,实际上内心害怕得要死。可是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表现出来,“本小姐听不懂陈大师的话。”
“既然如此,那就姑且算宁大小姐真的听不懂罢了。可是……宁大小姐你该解释解释,这大半夜的,你到我院子来,又是为了何事?”陈明修将脑袋摆正。
听着陈明修这么轻易便让宁子初蒙混过了一关,宁子初不但没有觉得半分的松懈,反而更加的紧张了。
他越是这样,就越加证明他已经确定了自己就是在澡房偷听的那个人!
怎么办呢?
“下午在观园看到了那个丫鬟,有些害怕,睡不着,就是信步一走。”说到观园里见过的那一个丫鬟,宁子初的声线顿时有些颤抖,像是真的只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害怕恐惧。
“信步一走?这么巧?”陈明修语速不快不慢,语气带着些调侃。
多说无益,宁子初摇了摇头,“你不信,我也没办法。除非,你心里有鬼。”
宁子初毫不避讳地直视陈明修,一点儿心虚的意思都没有。
“有意思。”陈明修看着宁子初的模样,忽然一笑,“既然如此,我便赠宁大小姐一张纸符。将纸符带在身上,晚上睡觉也不会害怕了。”
陈明修会这么好心?
宁子初一只手附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陈明修,“纸符有用么?”
“宁大小姐大可放心,这纸符……灵验得很。”陈明修嘴角的笑容逐渐收敛,他从身上缓缓掏出来一张黄符纸,递到宁子初的面前。
宁子初心中划过一抹寒意,她伸出手,将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黄符纸接过,眸子微敛,“多谢陈大师。”
“啊!对了,还有一张,这张黄符纸宁大小姐可能见过,可保宁大小姐平安喜乐。”陈明修直愣愣地看着宁子初,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将另一张黄符纸递给了宁子初。
宁子初一眼便看出来,黄符纸上沾着干了的血迹。
她的双眼猛然睁大,一股寒意激得头皮发麻。
这张黄符纸对宁子初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在看到这张黄符纸的时候的冲击,比看到她在澡房用的那张所受到的冲击还要大得多!
这是……她特意为非离准备的。
这么说来,黄符纸上干了的血迹……就是非离的。
“一张黄符纸就能保本小姐平安喜乐?”宁子初的手指有些微颤,接过那张黄符纸,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
“只要宁大小姐乖乖的,不要随意把它拿出来,自然能保你平安喜乐。”陈明修的话几乎是一字一顿,眼睛、嘴巴,怎么都像是在对着宁子初笑。
宁子初没有说话,她听懂了陈明修的话,他这是在警告自己,只要不乱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听明白了,可是她怎么可能相信!
邪祟和道士之间本来就是敌对的,她不可能和这个杀了非离的人好好相处。
陈明修自然也不可能会和自己这个知道了它的身份的道士好好相处。
“夜深了,宁大小姐还是回去休息吧。”看着宁子初沉默的模样,陈明修很快换上了一副温润的表情,只是,他微微垂下的眸子在黑夜中却显得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没等宁子初回话,陈明修便转身往院子里走了进去。
宁子初低头看着手里的两张黄符纸陷入了沉默,整个人像是掉落了冰窖一般,冰冷僵硬得不像话。
陈明修……
她一定会亲手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