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你是修道之人,你应该知道,世间万物一切都是瞬息万变的,宁老头儿命中该有这么一个坎儿,虽然,因为你发现得及时,而让他的命相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可这变化却不足以完全让宁老头儿的命相逆转。死,是天道之意愿,天道不可违。”玄诚道长真的担心宁子初一下子想不开,跑去钻研什么复活之术,所以,他必须趁着现在就跟宁子初将这些道理说明白通透了。
“何况,宁老头儿……已经进了鬼门。”玄诚道长看向窗外,似乎,是透过外面的景色,在看着什么。
天道。
修道之人皆知,天道不可违。而进了鬼门的魂魄,更是不可能再归阳了。
宁子初心底那一点点的希望,瞬间破碎,她将身子蜷缩成一团,靠在楼阴司的怀中。
楼阴司搂着她,一直没有对试图两人的话插话,只是通过肢体动作告诉她,他一直都在。
“子初丫头,节哀顺变。”夏侯渊听着他们试图俩那些高深莫测的话,虽然听不懂,但是也有所感觉。此刻,宁子初被楼九王抱在怀中,他虽然不能上前去抱抱她,但是,用话语安慰还是可以的。
“节哀。”宋修竹的脸色也是不太好看,尤其方才见过宁子初从大悲之中忽然安静了下来,更是心疼。作为朋友,他除了这么一句话,似乎什么忙也帮不上。
非离等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一个个互相搀扶着,脸色苍白,更是无声地流着眼泪。
这是他们的主人啊,虽然,他们并非主人所出,但亦是主人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们早就暗暗将主人当做是家人了。
可是,这个养育他们的人却就这么撒手走了。
他们心底的痛,与宁子初相比并未少多少。
只是,他们的肩上还有其他使命,他们必须比任何人都要更坚强,才能护得住他们的小主子啊。
昨日夜里到今日,顾月一花了好大的力气将他们身上的铁锁链取下来。本来,他们是不能下床擅动的,可是今日主人忽然倒床不起,吐血不止,他们根本顾不得这么多,便互相搀扶着而来。
许是因为着急,有许是因为身子缘故,还没走出房门,他们便都摔了。
可饶是如此,他们还是爬着将身子往前挪,若非被九王府的下属看见了将他们带过来,恐怕,现在,他们就倒在了某个角落里,生死未卜。
所以,他们虽然由始至终都在站着,可衣裳几乎被冷汗浸湿了,身上的伤口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裂开了。他们还能站在这儿,靠的不仅仅是身侧兄弟的互相搀扶,靠的更是意志。
他们不能倒,至少,在将令牌教给小主子之前,不能倒。
“小徒儿,你要学着去接受生老病死。生死其实并非你所想的这么可怕,不是么?”玄诚道长今日似乎有特别多的话想跟宁子初说,“方才你也听到了,楼小子,会护着你的。所以,以后的路,你便安心的走,大胆的走,不要害怕。”
宁子初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那师父呢?”
玄诚道长一顿,片刻,才扯出一抹不算好看的笑容来,“小初儿,师父也不年轻了,半只脚也踏进那头了,能陪你一直走下去的,只有楼小子和你的这些好朋友们。”
失去了一个爷爷的宁子初此刻正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时候,没有得到玄诚道长正面的回答,宁子初是急切地带着哭腔看着玄诚道长说道:“爷爷已经不在了,所以师父一定要长命百岁……”
“傻孩子,人呐,七十古来稀,这修道之人更是。生死都是天注定,你要血的,便是接受它。”玄诚道长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说道。
“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今日的宁子初格外的敏感,她盯着玄诚道长的脸看了好久,眼泪根本忍不住。
“为师能有什么事儿瞒着你。楼小子,媳妇儿哭了还不安慰安慰,愣着做什么?”玄诚道长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根本没有顾及宁子初的情绪。
甚至,就连楼阴司也被他训斥了一顿。
“去去去,将你媳妇儿我徒儿带回房里去!还有那几个臭小子,站了这么久,是嫌小命太长了吗?还不快滚回去休息!”
“……我们要送主人下葬。”非离脸色苍白,脸上也都是冷汗,可饶是如此,他们还在坚持着。
“算了算了!一个个硬骨头!”说罢,玄诚道长便亲自将宁老爷子给背了起来,走到外面去了。
九王府四周是乱葬岗,他们不可能让宁老爷子葬在乱葬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