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府建在闹市,没几步路就是一处热闹的街巷。
南絮无心沿街那些吸引人眼球的市井把戏,于是径自穿过了人群,想去寻一家僻静些的茶楼。
她前脚刚离开右相府,身后不远处的树影中无声地淡出了两道人影。一前一后顿了片刻,正是昨日才允她自由的楚亦庭以及同他如影随形的秋澈。
阿絮姑娘终于毫发无损从右相府出来,原本是一件值得令人高兴的事。但是他这捉摸不透的主子看起来却似乎没有半分愉悦的情绪,反而一脸沉郁地望着前方。
视线的尽头,是右相府的牌匾。
那眼神晦暗,似乎掺着许多情绪,分明是青天白日,秋澈只一眼,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其实多年主仆,秋澈也能猜到几分主子心中所想。分明昨日才说过手中攥着右相生死不怕阿絮姑娘有二心,今日却忙不迭地紧跟着她的步子出了门。
一路上隐匿行踪暗暗保护,对方翻墙他揪心,对方恳切劝右相他又烧心,最后还不惜亲自现身发出动静逼得人自己离开右相府。
这一系列的行动对原先的楚亦庭来说,是完全无意义甚至还有些幼稚的,与先前那个心有城府不露声色的左相简直是大相径庭,秋澈站在他身后,不禁有些怅然。
而楚亦庭则已经很快恢复了情绪,飞快地跟上了南絮的脚步。
那亦步亦趋的模样,秋澈也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第一次还可以谎称没有动心,那这么多次下来呢。秋澈摇摇头,低声叹了口气,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有情人哄骗自己无情,多半是会给这么个“情”字绊倒。
……
南絮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中想的,尽数是刚刚自己在右相府所见的事,还有,始终对自己避之不见的江礼。
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而使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又究竟是不是自己。
或许……是的。
若是自己当初没有和楚亦庭去江南探寻瘟疫的来源,若是自己没有答应楚亦庭作为他的棋子来到右相府,若是……
自己没有借用南絮的身体复生,甚至当初没有死去,如今江礼会不会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可是,这世上又哪里有那么多的若是?自己被南絮杀死以后,一切都变得阴差阳错了起来。
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南絮只觉得自己的脚腕酸痛的很。她瞧了一眼周围,发现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到了江边来
南絮环顾四周,才发现了个歇脚的地方——就在江畔便有一家茶楼,没什么人,似乎颇为清净的样子。
她抬步走了进去,发现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样,客人少得很,不过如此也好,她乐的清净。
小二似乎有些昏昏欲睡,不过一瞧见南絮还是立马精神了起来,揉揉眼睛走到她边上,说道:“客官您想来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