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病人或是病人的家人在看到他们这些大夫时,眼里全然没了一开始的信任和感激,取而代之的是怨怼和藏在灰败面色下的恶意。
疫区里一个边角的简陋小屋里,一个骨瘦如柴眼窝凹陷的男人刚领了一碗能稳定病症的汤药回来,他半侧着坐在一个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的一块破旧木板做成的简易床边,因为过于消瘦而显得大得恐怖的眼聚着点点光亮,他伸手把**一个毫无血色的五六岁的孩子扶着半坐了起来。
孩子的呼吸弱得像是没有,脸上已经是一股将死之气。
“小才,阿爹跟大夫给你拿了药回来,乖乖的,喝完就会好起来的。”男人的声音极哑又极轻,生怕是声音大了会把孩子微弱的呼吸吓没。
孩子听到了声音,紧闭的眼费力的动了动,没有剩下的几根睫毛又慢又轻的颤了颤,好半响才半挣开了眼。
纯净天真的眼睛不见任何光彩,眸光涣散,苍白干裂的唇慢慢的张了张,说出来的声音弱得已经没有一丝活力,“阿、阿爹,我真的会好起来吗?”
男人努力露出慈爱的笑容,下意识的忽略孩子的现在的模样与当初妻子临死时的样子的相似。
他小心翼翼的将缺了口的粗糙瓷碗凑到孩子嘴边,轻声哄道,“对,喝了药就好了,等你好了阿爹就带你去打猎,打一个孢子回来。”
孩子明显很高兴,咧了咧嘴角,艰难又模糊的说道,“到时候就请那些好心的大夫伯伯们来家里吃饭。”
孩子停着歇了一会,又开心的继续说着,“还有神医伯伯和叶姐姐一起,我可喜欢叶姐姐了。”
男人笑着应道,“好,好。”
孩子在男人的照顾下喝下了半碗药。
男人看了看还剩的半碗,又哄着孩子把剩下的都喝完,“乖,要都喝完了病才能好。”
等孩子喝完了药,男人便重新让他睡下,时不时的伸手测探孩子鼻下的呼吸。
在午时时,男人从外端进了一碗稀粥,神情温柔的想要把孩子叫起来,只是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男人暗沉的脸上爬满慌乱,他把米粥搁在床边,抖着声音又叫了孩子好几声,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不成调,不管他怎么喊,孩子安静又乖巧的躺在**。
男人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渐渐红了眼伸出抖得不成样子的枯燥手探在孩子的鼻子下,男人不相信的试了好几次依然感受不到呼吸。
男人疯了一般的跑出了门,因为慌乱而撞倒了床边的稀粥,连粥带碗的洒在了地上。
丧着一张脸从药房里出来的叶汐然被一个瘦得不成人形的男人拦了下来,男人脸上是天塌下来的绝望。
他一见到叶汐然便像掉进了暗无天日的洞中时看到洞口落下一条又细又脆的绳子,不管不顾的要抓住。
景烜见男人状似癫狂的要抓住叶汐然还缠着绷带的左手,冷了眼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男人赤红着一双眼嘶喊道“大夫,我孩子要不行了,你救救她,大夫、大夫......”
声音里的绝望和悲怆都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哀叹,每日都会发生这样的人,因为迟迟研制不出药方,染了瘟疫的病人就算每日喝着药也会死。
疫区里又重新被等不到希望的绝望笼罩着,甚至比一开始的氛围要更加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