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一瘸一拐往回走。
城墙下,神殿中人将异兽赶走、或者抓捕、或者杀死,正在清理战场。
主教卫海受了重伤,高轩明损失不少金箔,人没什么事,只是精神力消耗颇大,需要休养很长时间。
这一次对于神殿中人来说,算是得不偿失。
高轩明转头,看到正在指挥士兵的江远帆,走过去问:“江小姐呢?”
“她受了不小的惊吓,我已经让人将她送回府中。高主教不用担心。”
“她身边的那个罪役,是不是就是得罪了殷长胜的那个李凭?”
江远帆有些意外,反问:“高主教,竟然也知道此事?”
“哼,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大泱朝堂对神殿发出质询,责问神殿,竟然想要神殿提供解释说明,关于金箔的使用去向。为了给大泱一个面子,殷长胜一个牧士,被关了三个月,至今还没放出来。”
而李凭,则同样被贬职,发配到骊山城,成为最低等级的罪役,也算给神殿一个台阶。
这一次朝堂君权,和神殿神权之间的互相试探,似乎都没有摸出对方的底,又在给彼此留有足够缓冲的余地。
最倒霉的就是原主李凭。
什么好处没捞到,丢了官,还丢了命。
或许,像他这样一个小人物的生死,对于上位者来说,就好比蚊蝇,多一只不多,少一只不少,压根无关痛痒。
“他现在在哪里?”高轩明追问:“烦请少城主帮我把这个人找来。我有事情要问他。”
“这——刚才情况那么乱,也洗,他已经死了?或者躲在某处,此刻乱糟糟,我上哪找人啊?”江远帆一脸为难。
“少城主,莫非和江小姐一样,都要袒护他?”高轩明的语气,已经十分不耐烦。
“高主教何出此言?我为什么要袒护他?”
“我以为——”高轩明的眼神一瞬不瞬,盯着江远帆:“高才的变故,是不是和他有关?”
江远帆愕然,失笑:“怎么可能!他自从被发配到这里,整天和其他奴役一起扫牛棚、干杂活。上次还被异兽弄断手,哪有如此本事?小妹不过一时是心软,不忍心看他送死,才为他求情而已。”
未尽之言是:你要是吃醋,想借机找茬,不如换个更合适点的理由。
高轩明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可他就是很讨厌李凭那个人。
“还是得想办法查一下。”他暗中想。
就算不为还在关禁闭的殷长胜,哪怕为了神殿的面子,也得确保除掉他。
而此刻这个弱小的罪役,正躺在江采萍的**,享受城主家的大小姐的服侍,亲自给他擦脸、擦手。
江采萍看着他右手上的伤,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惋惜:伤成这样,只怕,是治不好的。
骨骼粉碎,经脉寸断,肌肉撕裂……
她都难以想象,李凭是用来多大的毅力硬拼?
他又是干了什么,才会将手臂弄成这样?
江采萍很想知道,但眼下形势还很紧张,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城墙的事情,和李凭有关。否则,神殿一定不会放过他。
要么,让李凭加入神殿,要么,直接抹杀。
江采萍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绝对不会让李凭就这么死了。
“小姐,公子派人来传话,说神殿的两位主教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让你现在就准备好茶水待客。”
江采萍明白,这是江远帆在暗中给她消息,让她做好防备。
“好,我知道了,这就来。”她换身衣服,稍微收拾一下,就跟圆圆一起出门。
到了门口,就见高轩明已经带着卫海一起下车。
卫海伤的不轻,身上不少灼伤,移动都有些困难。
然而,不光是身体上的,似乎精神上也遭受巨大的打击,此刻,他的手里正抓着一把弓箭——这是打扫战场的人,在城门外的山谷中发现的。
这也正是卫海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以至于他暂且都忽略了身体上的重创,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江采萍忙叫人上前帮忙:“卫主教,这是……”
“先把人弄进去再说。”高轩明的脸色也不好看。
等将两人都安置在最好的客房之后,高轩明忽然问:“那个李凭呢?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