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林婉池依然矗立在风雪中。
“咯咯”,皇宫里,巡夜人打了两次鼓,说明已经二更了。
婉池拱着手,头微微低垂,眼睛深深地闭着,嘴里碎碎念,在默默地为龙子俊祈祷。
首太医(御医中最大的官,也是最老、医术最精湛的太医)从长乐宫里出来。他今天一直守在皇帝身边,没有离开半步,如今有些内急,便出长乐宫,想去找个地方小解。首太医看到矗立在风雪中的皇后,便寻问守宫门的医女是怎么回事。医女如实地告诉太医,并说皇后已经守着一天一夜了。太医得知,甚为撼动。太医去解急回来之后,跟守宫门的医女嘱咐一番,便又进入长乐宫。
医女听了太医吩咐,点点头,走向林婉池,说到:“皇后,首太医请您进长乐宫去。”
婉池听了欣喜,问到:“是不是陛下苏醒过来了?”
医女道:“这倒没有。”
婉池迈开脚步,但由于在风雪中站了许久,身体早就冻僵,而埋在雪地里的脚已经冻硬,双脚麻木无知觉,如木头一样。因此,她站不稳,准备倒下身子。
“娘娘!”医女忙扶住林婉池,然后,两名医女扶着林婉池慢慢走进长乐宫。医女们找了垫子,扶婉池坐下。
首太医与几位太医走过来,向婉池行礼。首太医说到:“娘娘,您为何如此执着,在风雪中站了一天一夜呢?”
婉池道:“天子如今还躺在病榻上,生死未卜,身为皇后,没能为他做什么,只能尽一份心意,为他祈祷了。”
首太医叹息道:“娘娘对陛下真是情深义重啊!”说罢,首太医吩咐医女:“娘娘站在风雪中一天一夜,看样子,娘娘的脚被冻伤了。你们赶快去拿盆炉火来,为娘娘暖暖脚,再给娘娘敷一敷膏药。”
“是!”医女听从首太医的吩咐,将火盆端来,再解下林婉池的鞋子,将药敷在她的脚踝,为她疏通经络。
“太医,您去忙吧!为天子医治最要紧!”婉池对首太医说到。
首太医道:“娘娘,现如今,我们能想到的法子,都已经用上了。现在,一切要看陛下的造化,如果陛下能熬过这一夜,那么,陛下算是活过来了。如果陛下熬不过这一夜,那……”
婉池怒道:“无论如何,你们都必须医好陛下,否则,你们的脑袋难保!”
太医听了,纷纷下跪。首太医无奈地道:“娘娘,臣等已经尽力了。”
婉池沉默,时间仿佛瞬间骤然静止。
首太医见到婉池神情落寞的样子,知道她此时内心无比悲伤,因此不想去打扰她,挥挥手,示意所有的太医和医女退下。太医和医女悄悄地离开,没有惊扰林婉池。不多久,偌大的长乐宫里只有林婉池以及躺在病榻上的龙子俊。
婉池不知就那样静止了多久,身体静止,思想也静止,唯独眼泪没有静止。过了许久,她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向龙子俊靠近。她走到他躺着的龙塌前,瘫坐在地上,如露珠般的眼睛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