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霍钦起床的时候,他以为沈朝灯还在睡着,可是,等他下楼之后就看见沈朝灯提着水壶正在给架子上的花浇水,而架子之上,又多出了好几盆长得正好的花。
沈朝灯依旧是长裙白衫,简单清淡的样子,她许是刚洗过头发,长及腰下的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发梢带着一丝水汽,湿漉漉的。
霍钦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的重新回了小楼里,找了一条干净的新毛巾走过去递给沈朝灯,道,“进去擦干了再出来好不好?这样吹风的话,会头疼的。”
沈朝灯被霍钦看的讪讪的,放下手中的喷壶就要去拿毛巾,可是霍钦看沈朝灯手上松了的绷带,脸色更黑了一些。
很明显的,沈朝灯这货是拆过之后又自己包上了的。
霍钦现在不想去想沈朝灯昨晚和今早是如何洗漱的,不然他怕自己会被气炸。
霍钦瞪了沈朝灯一眼,递毛巾的手拐了个弯,连带着毛巾一起落在了沈朝灯的脑袋上,“恶狠狠地”揉了几把,
沈朝灯被霍钦那目光瞪的没有脾气了,也知道是自己心虚,所以难得乖顺的低头,任由霍钦的动作没吭声。
霍钦被沈朝灯这样的态度都弄的没办法生气了。
她不知道,她这样的……就像是打翻牛奶盆惹主人生气之后摊开软乎乎的小肚子去哄主人的小猫崽子。
软乎乎的……
让人不由得心软。
霍钦微微叹息,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沈朝灯居然什么都没做,就这样把他给哄好了。
他伸手用毛巾包住沈朝灯的头发,然后就想要拉着沈朝灯进屋,重新包扎一下,顺便检查一下沈朝灯的手,然而,他们还没有走两步,他们身后的那扇木门处就传来一声“吱呀”声。
沈朝灯与霍钦诧异的望过去,就看见晨光里,一个男人一手扛着一束来的正好的唐菖蒲,一手提着两只用麻绳束着的小坛子走了进来。
他容色俊美,一身白色的绸布衫,周身气质温和清隽。
霍钦见来人时,就想到了昨晚沈朝灯提过的那个“朋友”,可是,见到他来,脸上还是不免带出些许惊讶。
他没有想到来人会这么早,更没有想到,来人是个男人,还是个如此优秀的男人。
那人看见他时――特别是看见拉着沈朝灯的手腕的他时,明显的也有些惊讶,可是惊讶一闪而逝,脸上重又带上温润的笑意来。
霍钦面对着这样如沐清风的笑,心中敌意稍稍去了些。
在场三个人,唯有一个沈朝灯特别开心。
“我说,来的这么早,你是来吃早饭的?”沈朝灯奚落道,语中的亲近和开心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我家米缸里没米了,所以来蹭饭。”顾兰亭对于沈朝灯的奚落习以为常了,他顺口接道,边说边上下打量了沈朝灯一眼,目光最终定格在她头上的那一坨毛巾之上,忍不住轻笑,“你这造型也是挺别致的。”
说罢,再不管沈朝灯,目光转而望向霍钦,轻笑,带着温和与善意,“霍先生,你好,我是沈听听的师兄。”
霍钦还没有来得及搭话,沈朝灯就抬手拍了顾兰亭一巴掌,半真半假的怒道,“没规没矩,说谁我师兄呢?我比你入门早,你该叫师姐。”说罢,转头望向霍钦,道,“这就一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你别理他。”说着,又指着顾兰亭对霍钦道,“见过书香流氓、衣冠禽兽吗?这就是了。”
顾兰亭看见沈朝灯望着霍钦时眼中不自觉的亲近还有话中的亲昵,目光闪了闪,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下克上?或者老牛吃嫩草?
顾兰亭轻笑,“都一个窝里出来的狐狸,在这跟我披着羊皮讲话,谦虚什么呢你。”他说罢,将手里的花束和那两坛子酒塞到沈朝灯手里,道,“看我对你好吧?说扛花提酒就扛花提酒来看你了。”说罢,重新对着霍钦伸出手,道,“初次见面,我是顾兰亭。”他说。相比起第一次的介绍,严肃了一些,也郑重了一些。
这次,也许是沈朝灯忙着拍开两只酒坛子上的泥封,去看顾兰亭带来的酒,再没有出声。
“你好,我是霍钦。”霍钦伸手握了握,开口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与沉稳。
只是,霍钦再次打量眼前这位他只听到过名字却未见四人的顾家的公子顾兰亭,也不得不他展现出的礼仪与风度,是他所不及的。
书香传世,那身气度与风骨,是他及不上的。
“霍倾之嘛,我知道,我家小朋友挺喜欢你的歌的。”顾兰亭笑道,提到自家小朋友时,笑意带入了眼底,看起来就很喜欢他口中的那位的小朋友。
霍钦眨眨眼,在心里猜测道,小朋友是他孩子?这么年轻已经结婚了吗?
可是想到他说那位小朋友喜欢他的歌,最低也要五六岁,而顾兰亭也不过是二十四五岁,看起来和沈朝灯没有什么区别,因此结婚了可能性挺大的,但是有孩子么……
有些悬。
“哦,我家那小朋友你可能也听过,我和沈听听最小的师妹,也就是我的小侄女顾星野。”顾兰亭提到那个名字,笑容更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