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野坐在顾兰亭和陈亦铭中间,她的手指不住的摩挲着去往京都的飞机票,低着头,唇角的笑,寂寂一片。外公傅隶修已经替她安排好了一切,她待会儿会直接乘坐国际航班飞往东京,在那里接受半面的心理干预,再去意大利和傅隶修给她联系的老师会和,然后离开,去非洲或者别的地方写生。
但这些,他们都不知道,就连爷爷顾无忌也只知道她会前往佛罗伦萨国立美术学院。
陈亦铭握着她的手一直安静的坐着,而顾兰亭则没话找话,顾星野偶尔也会敷衍的附和两句,她并不经常的看着腕上的手表,顾兰亭和陈亦铭都知道她并不喜欢外出,以为她看时间只是因为有些烦躁,所以并没有在意,后来,陈亦铭与顾兰亭想到此时,便不住的后悔,如果,如果他们在这时多注意一下,是不是就不会和她失去联系?
顾星野卡着她的航班检票的点起身,淡淡开口:“我去上下厕所。”
顾兰亭看了眼时间,看离他们登机的时间还早,点了点头,陈亦铭起身,准备陪她一起,顾星野拒绝了,然后对顾兰亭道:“把我背包给我,里面有卫生纸,我要用。”顾兰亭不疑有它,就把装着顾星野护照机票那些东西的包递了过去,然后看她走远,她走至半途,回头望了一下,然后捏紧了背包背带走远,再不曾回首。而顾兰亭与陈亦铭一直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看她回头,两人不约而同的对着顾星野笑了一下,然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海。陈亦铭与顾兰亭却没有想到,这是他们对青春时的顾星野最后的记忆。
半个小时,倏忽而逝,此刻的顾星野的飞机已经起飞,她望向窗外时,视线中没有云,蓝天似无忧。
并不是所有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也不是每一句没关系都代表着释怀。
陈亦铭与顾兰亭是她所有黑暗岁月唯一救赎,可是他们却在经年以后,将她推入了更深的黑暗,她从来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人,为了不再次经历两年前那种砭骨的痛,从根源上杜绝就好了。
陈亦铭说,对不起。
她便回他一句没关系。
――当初的救赎没关系。
――当初的爱情没关系。
――当初的回忆没关系。
――当初的欺骗没关系。
――当初的伤害没关系。
――当初的绝望没关系。
亦铭,而你,余生,也与我,再没有关系。
太阳终于从云层升起。
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光一点一点落入窗内,在她的脸上打下了些许阴影,明暗交错的混沌中,她似乎敛去了锋芒,此刻的她是不同于平时的、难得的沉郁静美,而……冷漠非常。
顾星野久久不回,虽然顾星野的行李在此处,连身份证那些都在行李箱里,还没有办理托运,可顾兰亭与陈亦铭突然有了些许不安,就在他们要去找找看的时候,广播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