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欣欣不知道那位钟先生为什么会以“妖孽”来形容在她眼中名不见经传的那个女人,直到第二天,她在“客栈”遇到那个女人。
――言笑晏晏间,让人倾倒在她的笑靥中……
就是她,也不禁有片刻的失神。
霍钦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听到沈朝灯说她会刺绣后,着实有些好奇,因此他上了三楼,去看她之前并没有过多注意过的那些沈朝灯手绣的裙子。
――只要是有关于沈朝灯的,他都很好奇。
但是……当他怀着好奇打开沈朝灯的衣柜时,却见衣柜之中,一个红白相间的礼盒分外的扎眼。
霍钦眨眨眼睛,想到沈朝灯提到让他来看她的刺绣时的表情,有了些许猜测。
他带着期待抽开丝带,然后就看见一套手工制的黑色的唐装摆在里面,而唐装之上,是沈朝灯的那一手他分外熟悉的簪花楷的字体,上面只简简单单的写着一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霍钦手指摩挲着字体,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他的姑娘带着些许的笑,在灯下沾墨写下这一行字的神情,于是也不由得微笑。
而他等到将盒子里的那身唐装抖开时,就见上面一簇艳红色的梅花在胸口盛开。
完完全全,是手绣的梅花。
这是……她给他的礼物,而他倒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霍钦将那张卡片收到放着沈朝灯那一首《三月之宾》音乐手稿的保险柜里,才出门,将身上的衣物脱了,换上了那一身唐装。
沈朝灯含着一肚子的郁闷把手里的蔬菜放到厨房里之后,上楼想要去自己的房间里找她的绣绷把师母那幅没绣完的四季屏风中的最后一屏的冬梅图给放好。
真丝矜贵,这样卷着,很容易把那玩意儿给弄坏。
她提着垂到脚踝的裙摆低头一阶一阶的踏上楼梯,走到半晌,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她抬头,就看到站在楼梯尽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的霍钦。
如今,霍钦已经二十有四,将近与她相逢时沈朝灯的年龄了。
在他二十二岁最初遇见沈朝灯时,从他身上还能看出些许跳脱的少年气,可是如今,或许是已经为人夫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他想要做他爱的女人的依靠,如今的霍钦,相貌俊秀不减,身形挺拔如初,可是这个人的气质沉淀了下来,整个人说不出的沉稳,让人望而心安。
沈朝灯熟悉霍钦的身形,在不久之前,她缝制那件衣服时,就想象了一下这身衣服穿在霍钦身上的样子,可是此刻当她真的看到……沈朝灯不由得抬手捂住了感觉到有些温热的鼻子,同时,她的脸慢慢的红了。
霍钦一身黑色唐装完美的勾勒出他的身形,而那枝血似的艳丽的梅花从右手的袖筒处一直蜿蜒地顺着袖子盘旋而上,最终蜷在他的心口上,艳的像是黑夜中滴上去的几滴血一样。
一身的黑色,除了那点红梅和他胸口对襟上绣着的那几颗暗红色的盘扣,再没有别的颜色。黑红对撞,衬得本就俊美无俦的人更加的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也更加的让人心动了。
至少,在看到穿着她亲手做的衣服的霍钦时,沈朝灯胸口温热,在看到纪欣欣后心中生出的烦闷也一扫而净了。
她眨眨眼睛,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梯,微微踮脚亲上霍钦的喉结,望着霍钦吊漆似的双眸时,她眼中神情似是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