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奔袭,黄昏之时,大军终于来到了洛阳境内。
洛阳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素有东京之称,繁荣富庶,风景如画,可是如今因为战争的缘故已经变得满目疮痍。
已经黄昏,暮色暗淡,残阳如血,大军已经安营休息。
完颜宗弼决定,午夜之后,袭击宋军的大营,所以提前让大军休息。
看着草原的斜阳,不远处便是洛水,洛水如同坠落在人间的一条银色的丝带。斜阳下泛出粼粼波光,在洛水的旁边是一片花的海洋,现在是春季,草原的花海虽没有夏季百花争艳,却也是欣欣向荣,别有一番风味。五颜六色的牡丹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让人如痴如醉。
战士们已经休息,吃着晚饭。对于他们来说,过的永远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每一顿饭都有可能是最后一顿,每一次倒地,都有可能长眠不起。
“明天就要上战场了,生死未卜,不过就算是死了,能在死之前看见如此美景。也不负此生了。”石抹煦看着眼前的洛水花海,一副痴迷,对众人说道。
“我啊,粗人一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好看。”蒲察烈虽然人粗,但无论是谁遇见眼前的美景,都会为之沉迷的。
这时颜盏笙从远处走来手中还拿着件披风,他将披风披在石抹煦的身上,两人相视一笑,颜盏笙喃喃的说道:“天黑了,你手臂的伤刚好,小心着凉。”
说着颜盏笙缓缓地坐在石抹煦的身侧,和他共赏这花海盛景。
对于两人之间这样亲密的举动,会兰风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颜盏笙对石抹煦的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五个人中除了平时冒傻气的蒲察烈以为那是兄弟情深之外,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颜盏笙的那份心思,大家也都不说破,暗暗地祝福着。
蒲察烈煞风景的喊道:“唉,半仙,你别光顾着看,你倒是再算算,咱们这战,能不能活着回来。”会兰风看着一旁的风景,暗暗瞪了蒲察烈一眼没有说话。
颜盏笙苦涩的笑了笑,那笑容带着几分绝望,几分心痛。还好此时大家都在看着洛水花海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要不然不免会担心。
“命数自有天定,天机不可泄漏。”颜盏笙语气平静的说着,那笑容却僵在脸上,表情极其不自然。
“你别给我整这文绉绉的,我听不懂。你就说我们有没有事就得了”蒲察烈不耐烦的说道。
颜盏笙没有在意蒲察烈的无礼,毕竟已经太熟悉不过了,他有口无心,自己也清楚。
他缓缓地转头,目光定格在石抹煦的脸庞,喃喃的说道:“都会没事的,没事的。”眼框却不知不觉的模糊了,他却又硬生生的将泪水逼了回去。
一旁的会兰风早就看不下去了,重重的拍了一下蒲察烈的头:“瞎问什么?陪我去那边看看。”说着已经拉着蒲察烈的手臂向远处走去,不让他再影响面前的两个人。
蒲察烈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会兰风抓走,嘴中还嘟囔着:“哎,大眼,我们要去哪里啊?”
会兰风冷冷的说道:“送你上路。”
两人走后,周围出奇的安静。
颜盏笙缓缓开口“石抹煦,你知道吗?黄泉路上有一种花,叫做彼岸花,据说这种花是这世上最美的花,颜色血红,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恋,在此生无法触及的彼岸,卸下所有记忆,化为黄泉。”颜盏笙在石抹煦身边淡淡的说着,掩饰着心中的悲凉。
“我听说过这种花,想必一定很美。但花叶相知相识却不能相恋,太过悲凉。所以那花美则美矣,却是我今生都不愿触碰的。”石抹煦没有察觉出来颜盏笙此时的异样,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着。
是啊,此花太过悲凉,我又怎能忍心,让你只身一人去见呢?
颜盏笙一滴眼泪落下,我愿为你去见这世上最美的花,即使它在黄泉,即使一去不回。
颜盏笙忍住泪水,平静的说着:“沙场上刀剑无眼,你要多加小心,你虽然是大夫,却总照顾不好自己,手臂要经常换药,越向北天气越冷,记得多加衣物。”
听见颜盏笙这样的话,石抹煦心中暖暖的,嘴上却说着反话:“你总是这样啰嗦。”嘴角却闪过宠溺的笑容
“我能求你件事吗?”颜盏笙低着头说着
“你说。”
“我死后……”颜盏笙刚说出三个字,就被石抹煦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