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末提亲(2 / 2)

那一日,父亲平安无事,他们也无事发生。

这些记忆太过久远,久远到如今将白浔与易之这两个名字联系在一起,只能想到那一个红点,与脸上的花。

易之是白浔的。

不论从哪一个角度去窥探,辰末都会得到这个答案。

但现在易之正坐在他面前,与他谈论着如何背叛白浔的事。

辰末的目光太过严肃,不带分毫情欲,让安予冉不觉感到紧张:“你不信我?”

辰末这人,开起玩笑时,不走心时,是一副懒散随意的模样;但若是发起狠戾来,就像换了一个人般,像个疯子。

安予冉见识过几次了——

拉起她莫名其妙追鸽子;拿起袖箭袭向自己;还有那日城门外拉不走的狂妄。

今天不知道又发什么疯。

小东西从香雅阁叼起戒指飞出,扑腾着翅膀,终于消散了二人的对峙。

辰末轻声道:“你救我连命都不要,我当然相信你。只是我觉得,我们如今的关系还不够近,还可以再进一步。”

“够近了,再近就撞一块儿了。”

安予冉一抬眼就能看见辰末的鼻尖,那灼热的呼吸扑出,安予冉的脸颊也像染起了热气。被那股梅香熏着,不知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小娘子身上还香。

辰末鼻息玩笑般打在安予冉脸上,拉开了距离,好笑般瞧着安予冉面色红润:“商棋与戏,都是你教梦挽歌做的吧?借由这些,梦挽歌将你所做的神石物件和你们编造的故事,在城中传播,就像传染人的病害,蔓延着。单凭你一人之力,很快这场病害,就会脱离你的掌控。”

楼下又是一阵欢呼,戒指再次被戴上梦挽歌的指尖。

这欢呼声挠着安予冉心间,她望着楼下的人群,依旧没有找见熟悉的身影。

“不过是一些娱乐的玩意儿,被你说成病害,晦气。”

辰末笑,笑得狡猾:“圣上也已经留意到这城中变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想改变这城中的规律,可是你知道谁最不喜欢改变吗?”

楼下传来易临的“生生世世”,隐隐能听见小娘子们的啜泣声。

安予冉有些走神。

“圣上、国师府、贵姓氏族,都不喜欢。而这些人,随便哪一个,都能轻轻松松要你的命。”

从规则中获取利益最多的人,肯定是最不希望改变规则的。他们少数人占据绝大多数的资源,再掌控着绝大多数的人。

让绝对大多数的人听话,只要让他们都无知与狭隘,让整座城匀速前行就好。

安予冉明白辰末的意思,但她不会走到那一步,只要找到人,她便停手。

“我们不会改变这里的任何。”安予冉笃定。

辰末笑:“城中各个行当都按照既定数量分布,每一年,每一户,每一个人,所需都如此。不需过分竞争,也没有高低起伏,代代如此。反正,每个行当多赚,也多不了多少,少赚,也少不了多少。但是,如果出现新的需求,便不一样了。”

“我理解你的意思,新的首饰有了需求,所以有了新的商机,财富的分配就会发生改变,大家会形成新的竞争环境。”安予冉看向辰末,“但是你放心,城里那些人并没有你想象的聪明,他们甚至连研究首饰上的石头都要花上很长时间,更别说制作工艺了。而且,我不会再多做首饰。所以你放心,辰家还是会一直那么有钱。”

辰末看着眼前自信满满的小不点,那有些自负的模样,就像跳脚的小兔子。

兔子觉得自己跳得高,洋洋得意。

殊不知,她只是一只兔子,她蹦不出围墙外,不知道围墙外还有怎样的世界。

而那群狼,站在围墙外,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蹦蹦跳跳。

最好能跳进他们的嘴里。

她可以为他们创造更多的财富,甚至帮助他们改变现在的所有规则,让圣上不再是唯一掌握“神石力量”的人。

有哪只狼不想要这样的小兔子呢?

先下嘴,为敬。

辰末眯起眼,看着台下的梦挽歌:“梦小娘子戏演得真好,棋也下得不错。我想为她,建一座戏院,搭建一个棋行,你觉得如何呢?”

“你……为她?”安予冉险些噎住。

辰末折扇掩面:“辰家的一些老铺子是该有些新模样了。梦小娘子来做这个老板娘,倒是不错的。”

“噗——”安予冉一口茶喷出来,“老板娘?”

不可置信,简直诡异,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辰末学出安予冉的语调:“我就是单相思,我就是看见她就开心,她嫁给别人,我就祝她幸福,我不争不抢,默默付出,我乐意。”

辰末笑:“你出不起那五千两,与其交予他人之手,不如交予我。”

“不行!”安予冉蹭地站起来,“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你青梅竹马的洛灵儿怎么办?”

“我不会娶她。”辰末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笑意骤然消失,颇有些不耐烦。

安予冉心里升起一团无名火:“你不喜欢洛灵儿,所以你不娶她。但是你也不喜欢梦挽歌!”

“你怎的知道我喜不喜欢?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你——”安予冉一巴掌拍在桌上。

辰末瞧着小郎君气急败坏的模样,炸毛的小兔子,真好玩。但还是哄一哄吧,毕竟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他确实不喜欢梦挽歌,但是娶梦挽歌比娶洛灵儿更有价值。

“我为梦挽歌打造的商铺,也有你的一部分。”辰末倾身向前,“你需要人帮你,我有。你需要各种各样的神石,我有。况且,梦小娘子已经同意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