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一直这么盯着我?”
床榻前,一袭青衣,稳坐如山。
安予冉睁眼,恍如隔世,脑袋晕乎了半晌,才看清床榻旁的人。忽而想起迷蒙梦中,也经常出现这个身影,心口一瞬漏了半拍。
自安予冉受伤回到府内,伤口感染,高烧不退,昏睡于床榻。医尊身子即便不好,也前来看过一看,好在半月过去,如今人总算睁眼了。
辰末瞧着这睁开的眼,一时却找不到话说。近些日子莫名因这件事心神不宁,在床榻前,瞧着安予冉昏迷煎熬的模样,与难以愈合而溃烂的伤口,恨不得将那禹习取命解恨。
又因安予冉身后的特殊图腾,不便被他人发现,除了梦挽歌与自己,并未有其他人单独照料过安予冉。即使梦挽歌独自留于此,辰末也派冥府的人盯梢着,放心不过梦挽歌。
“你怎么了?说话呀?”安予冉想坐起身,却眉头一皱,伤口扯着疼,“我睡了多久?一日?两日?”
“半月。”辰末忽而轻笑。
笑声如风拂过。
是啊,半月了,伤也并未愈合。
安予冉面色一僵,以为辰末又在开玩笑,质疑的目光对上辰末,却发现那眸子今日却如深潭,不可见底。
“真的半个月了?”安予冉小声地确认了一遍。
辰末颔首,并未多言,今日格外沉默。
安予冉脑袋又懵了一会儿,记忆还停留在雪山取梅那日:“啊,糟糕,那梅花得晾晒风干……”
“风干了。”辰末接上一句。
也对,最早看见风干的花瓣还是在辰末的小院,当时也告知辰末这一步骤,还算聪慧。安予冉点点头,似在夸赞辰末。
“那应当差不多好了,可以进行首饰制作了。”安予冉强忍着疼,将腿挪下床榻,半空中耷拉着,“下午,就开始吧。”
等这个首饰做完,她便有理由,去城外矿场,寻原石,再寻人。
床榻下无鞋,辰末并未唤来下人,而是冷冷道一句:“你就没有何事想问?”
安予冉一拍脑门,记忆里,梦挽歌要去与白乐相见,这可是个大事。
“梦挽歌最近好不好?”
“她担忧你,日日于府中,照料你,连戏院都不去了。”
意思是,没出去?安予再抬头时,辰末的脸色更差了。
“你也受伤了?”安予冉伸手想去探一探辰末的衣服,却被辰末躲开。
“看样子没事,这么灵敏。”安予冉尴尬笑笑,“对了,禹习没事吧。”
辰末手中折扇,被暗暗使着力道,再重一分,那折扇便要折了。安予冉醒来后,说三件事,却唯独与自己没有关联,只是假模假样地问了句“是否受伤”。那禹习即便是死了,也是活该,为何要担忧他的性命。禹习好着呢,被安予冉救下,毫发无伤,活蹦乱跳,前几日还日日来府上想要探望安予冉。
但,辰末并没让他进来。
勾起了不悦地回忆,辰末原本想说的话一句未说,只道了句:“我明日出城,其他事会有人联络你,配合你完成。”
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哎哎哎,你怎么就走了!”
辰末脚下一顿:“你醒不醒,与我走不走,有何干系。”
“呃,我的意思是……我的鞋不见了。”
屋内一声清脆响动,不知是何处断了什么,安予冉四处寻找声音来源:“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辰末将折扇断裂处紧紧捏住,推门而出,冲院门门外守着的下人道:“让夫人来领人。”
小厮应下,辰末离开院中。此处是辰末的院子,一个婢女竟然在辰末院中修养,这怕是快要成姨太太了,小厮觉着,老爷对这未来的姨太太比夫人好上许多,但他也不敢多言,埋着头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