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沈骜修这一脉就只有他和沈老爷子,这一世,沈骜修应该会回去看望沈老爷子吧。
他停顿了一下,答道:“我回老宅跟老爷子吃顿饭,其余时间应该也没什么事。”
秦烟听得心底一酸,又立马打住了泛滥的同情心,她差点忍不住邀请他和自己一起回去过年了。
她这是在想什么!
秦烟晃晃脑袋,说道:“一个人也挺好的。”
说完,她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一定是被沈弋川那个家伙传染了,说的这叫什么话?
沈骜修似乎是觉出了她的窘境,轻笑道:“我也觉得一个人挺好的,你不用觉得尴尬的。”
“那就好。那我……先挂了。”
沈骜修十分不舍,但只能说道:“好,有空再聊。”
挂了电话,他看着那瓶酒发了好一会儿呆。
明明他心底里很想和她多聊几句,却每次都得表现出一副高冷的样子,沈骜修感觉自己都要炸开了!
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对秦烟的想念,甚至身体也开始不听使唤起来,每每夜深人静欲望就极其高涨,简直要被逼疯!
然而看到那瓶酒,他的心底就漫过一股暖流,抚平了些许暴躁。
他又拿起手机,将刚才拍的视频发给了苏晟,并附了一句话:
“她送我酒,一定是想跟我长长久久!”
周末,苏晟正在家当超级奶爸,带着自己一岁半的儿子玩耍,突然受到沈骜修的炫耀信息,当即回了一句:
“你想多了,照这样说的话,她应该送你大肠才对!”
完了,觉得还不能压过他的气焰,又拍了一段和自己老婆儿子坐在一起的视频发了过去,并配上:
“有些东西,也不能感同身受的,比如老婆孩子热炕头!”
等他准备再发一个表情包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了红色的感叹号。
嘿,斗不过我了吧?
苏晟扔下手机,继续逗着自己儿子玩儿。
秦烟的外婆家在隔壁市的乡下,走高速的话需要七个小时的车程。
老秦开着车,母女俩坐在后排,载着满满一车的年货行驶在公路上。
秦烟望着窗外的景象,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路边的树木露出底下光秃秃的枝干,反而让她觉得比之前被雪压着还要惨一些。
“这些树看着就好冷,还是做人好,裹紧我的大棉袄,别提多暖和!”
老秦笑道:“多大的人了,说话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
秦烟黏到蒋女士怀里,“我不管,我还是个宝宝。”
蒋女士一脸嫌弃地推开她,“你是个没人要的宝宝。”
半晌,老秦又问道:“那个姓沈的,真没再去找你麻烦了?”
秦烟没有提及后来发生的事情,“自从跟我提了分手以后我们就没见过了,这回我跟他是彻底结束了。”
蒋女士叹了口气:“结束了好,他的爱太极端,任谁都会喘不过气的。”
老秦咧嘴一笑:“我的爱是不是就恰到好处,既**似火,还能够细水长流!”
蒋女士白了他一眼:“我睡一会儿,你们爷俩说话小点声。”
老秦:“……”
秦烟:“……”
到了下午,一家三口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秦烟的外婆已经七十多岁了,跟着舅舅一家住在一起,舅舅在村子的边缘经营着一家农场,一家人居住在农场里,日子过得殷实又有趣。
农场是从外公的手里继承过来的,这里也是蒋女士写作生涯的启蒙点。
秦烟一下车,那条大黄狗就扑了上来,这条狗每回见到她都很热情,她也喜欢跟它一起玩儿,每次回去遛狗就成了她的专属任务。
没到傍晚,就牵着阿黄去村子里逛一圈。
早几年的时候,她也不用牵绳,村子里的路阿黄比她还熟,她就跟着它四处溜达。
但是现在不行了,村子搞文明建设,为了防止流浪狗伤人,以及减少卫生问题,家养的狗狗也不让乱跑,必须得有人牵绳才行。
阿黄也很通人性,知道牵了绳是为了它好,人们拎着它脖颈上的绳子时从来不乱窜,从来没出现过把人摔了的事情。
秦烟先和外婆聊了会儿天,然后就去看望农场里的动物们。
“舅舅,大奶牛呢?”
“不是在那儿呢嘛?”
秦烟摇头道:“不是这头,是耳朵上有斑点的那头。”
舅舅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惋惜:“年底的时候没了,已经处理了。”
秦烟有些惊讶,那头奶牛养了十几年了,虽然已经不再产奶,但是家里人对它有感情,一直养着,每每她回来,都要过来看望它,现在突然得知它的死讯,秦烟一时有些感伤。
“怎么没的?”
“早上起来喂草料的时候我发现它已经不能动弹了,检疫部门的人过来看过,就是自然死亡。”
秦烟摸了摸凑过来闻她手的小牛仔的头,眼眶竟然有些湿润。
大年三十的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舅舅、舅妈还有秦家二老忙碌了一桌子的菜肴,气氛无比融洽。
江家却是相反的景象。
江淮的腿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彻底康复,谁知他竟然被许玥引诱,做起了那档子事。
剧烈运动导致伤势加重,只怕得再休养一段时间了。江斌被气得不行,面对受伤的儿子又不能动手,只能限制了他的信用卡,扬言等他恢复以后三个月内都不能自由消费。
而舒丽蓉则没有手软,先将许玥关进了地下室,派人搜查了她的卧室,果然从里面搜出了一瓶颜色奇异的**,和之前还没有吃完的催吐药。
家庭医生告诉她,那瓶**是药性很强的催情香,闻到的人特别是男人,根本无法抵抗它的魔力。
舒丽蓉端详着已经被用了三分之一的**,看样子,那丫头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偷偷给江淮使用这东西了。
就算自己前些日子给她吃了避孕药,但是后来她胃出血,就停了药了,之后江淮受伤,她也不再想着这件事。
现在看来,只怕那贱人的肚子里已经埋了江家的种。
她又连夜将许玥扭送到了私人医院,给她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不过,只查出她性激素水平异常,没有发现怀孕。
“胚胎发育不足四周的话,是很难被查出来的,而且,目前她所说的上一次行经时间并不能确定真假,根据激素水平也很难判断,所以还是得留心哪!”
“你的意思是,四周之后,要再做一次检查才能最终确定,是吗?”
医生点点头。
舒丽蓉说道:“大过年的,辛苦你了,回头我会让人包个红包作为谢礼。”
“您客气了。”
医生的话让舒丽蓉的心情坏到了极点,还真是小看那丫头了,不管她身后有没有人,她都不能再按兵不动了。
她背后不是有人吗,她就不信逼不出来!
回到了江家,许玥又被关回了地下室,她绝望地跪下求道:“伯母,江太太,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赶我走!”
她原本是不敢在舒丽蓉和江斌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件事的,奈何今晚江淮躺在**时,因为欲望太过强烈,竟然叫她帮她解决……
她一是鬼迷心窍,便想到始终是要帮他解决问题的,何不好好利用起来?
一失足成千古恨,许玥现在无比痛恨自己的愚蠢!她应该学会忍耐的,只要呆在江家,还怕没有机会吗?
舒丽蓉冷笑一声:“你放心,我不会赶你走的,你走了,可就没有人做诱饵了!”
“什么……诱饵?”
许玥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血腥的画面,她以前听说有些有钱人喜欢用人做诱饵去海钓,感受和鲨鱼博弈的刺激……
自己该不会是要被拿去喂鱼了吧?一想到这些,她当即大哭起来。
“江太太,我不想死,求你了,不要杀我!”
舒丽蓉被她的话激怒,自己还没说什么呢,她就张口闭口要死要活的,叫得人心烦!
“吵什么?这段时间你哪儿也别想出去,等下个月做了检查,确认你肚子里有没有孽种之后,再等着我处置你吧!”
许玥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冰凉的地下室里没有可以傍身的东西,她只能在黑暗中无助地抱紧双腿,现在内心充斥着后悔、恐惧,就连哭她都不敢大声哭,生怕又惊扰了舒丽蓉,挨打挨骂。
吃过饭,秦烟帮着收拾碗筷,又被舅妈招呼着坐下,舅妈干活十分麻利,嫌别人在一旁碍手碍脚,只留了蒋女士和自己老公在旁协助。
秦烟前一天晚上还是自己睡一间房,今晚就挤到了外婆屋里,四仰八叉地躺在**,翻着外婆的针线盒子。
这份温暖来之不易,秦烟就越发想要狠狠珍惜。
“没个睡相!”
外婆狠狠拍了一下秦烟的大腿,清脆的响声回**在屋子里。
秦烟嚎了一声,“外婆,我脚上的伤还没好呢!你怎么这么狠心!”
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愧疚又不肯认错的高傲神情和蒋女士一模一样。
“我忘了,我下次下手的时候你记得提醒我。”
秦烟还想摆弄着针线盒里的东西,却被老太太一把抢走,锁进了抽屉里。
“别玩儿了,我老婆子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守个岁非把老命搭上不可。我要睡觉了,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把灯关了。”
秦烟调皮地说道:“那我不出去了,我们一起睡吧。”
老太太揪着她的毛衣领子就把她拎到了床边:“去去去!别学我!你要跟我睡也行,等我睡着了你再进来,我往里靠点,跟你留个地!”
这时,秦烟的手机响起,她看了眼显示的人名,便不再和她外婆嬉闹,走到了楼上才按下了接听键。
“烟儿,没有打扰到你跟家人吃饭吧?”
秦烟靠在栏杆上,望着幽深的夜空说道:“没有,已经吃过了。”
她不知道,此时在舅舅的农场斜对面,一道视线正远远望着自己。
沈骜修在一家农户家借助了一晚,虽然大年三十的对方并不是很乐意有陌生人住进自己家里,但是在他接近一年收成的利诱下,还是给他收拾了一间干净的房间,并且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吃年夜饭。
距离有点远,他看不清那丫头的神情,只能从身形和位置判断那道人影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新年快乐!”
这话让他想起上次在北方小镇的时候,他们一起望着天空,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新年快乐。”
电话里传来她的声音。
秦烟听到他那边有些喧闹的声音,好奇道:“你在哪儿呀?”
沈骜修扫了一眼正在院子里玩闹的小孩儿,说道:“虽然是过年,但是总有异乡人并不能回去,有个酒吧老板今年也没有回家,就一直在营业,我跟几个朋友在这边呢。”
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新文化的注入,别说是异乡人,就是本地有的年轻人,过年的时候也不和家里人一起过,而是出去聚会的,对于他说的,秦烟倒是没有觉得奇怪。
秦烟轻笑了一声:“之前,我还怕你一个人过年,冷清呢,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嘭——
两人正闲聊,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天空中顿时炸开一团红色的烟花,紧接着又散落成成千上万细碎的光点,然而精彩的还在后头,那些光点继续绽开,整个天空瞬时被黄色所覆盖,周围的人们都不禁发出感叹。
秦烟看了下时间,说道:“十二点了,难怪会放烟花。每年村委会都会组织放烟花的。”
沈骜修见过无数的美景,但今晚的烟花格外迷人。和那天的极光一样美。
“烟儿,新年快乐。”
秦烟笑道:“不是说过了吗?你那边好像比刚才吵了很多。”
“因为十二点了,音乐声也大了些。”
顿了会儿,他又道:“新年快乐。”
我爱你。
“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很想跟你说这句话。烟儿,你现在过得很快乐吧?”
秦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最大程度地轻快:“对啊,家人朋友都很好,事业也逐渐步入正轨,当然快乐了。”
“其实那天,对着极光,我也许了一个愿望。”
她下意识安静下来,“什么愿望?”
“我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
最后三个字被烟花的声音覆盖,秦烟没有听清,但是却能猜到他说了什么。
她一时不知作何回应,只好沉默不语。
沈骜修率先结束了话题:“我出来挺久的了,得回去了,就先挂了。”
“好,拜拜。”
秦烟看着手机屏幕沉默了片刻,随即扬起一副微笑,走下楼去。
看着她下了楼,沈骜修才缓缓说出那三个字。
次日清晨,当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沈骜修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己来过,早早驱车离开。
初二的时候,秦家一家三口又回了沪山市,接下来几天还要去秦恒这边的几个亲戚家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