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将此人交给花溪审问,无非是希望她能转移注意力,发泄一下积郁的情绪。
此事,他虽是无条件站在花溪这边,可是要看着她去折磨一个人,总归不是那么兴高采烈。
花溪没有觉察到左宗心中的波动,她只是让左宗帮忙把人绑在椅子上,接着,她端起水桶,翻腕一掀,冰冷的水毫不留情地朝那人泼了过去,浇湿他的头发与脸庞,浸湿了他的上半身衣衫。
被刺骨的冰水一浇,乱七八糟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勾勒着清秀的脸容轮廓,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猛地被浇醒,那人身体一紧,随后睫毛微微轻颤,慢慢睁开眼睛,正对上花溪愤怒的眼眸。
看见花溪,此人先是有些茫然,像是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过了片刻,他觉察到些什么,面上陡然浮现出十分微妙的神色,好像有点儿想哭又有点儿想笑的意思。
“没想到……我居然落到你的手上了。”那人低低地说。
花溪只见他嘴唇开合,却没有注意听他在说什么,忍不住逼问道:“你是云谨派来的人,对不对?”
那人注视着她,很专心地看,他眼眸中不知道浮动着什么情绪,那情绪的变幻越来越慢,越来越浅,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化作一片清宁,他抬高了一些声音,一字一字地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就慢慢猜去吧。”
此人并不愚笨,他醒来的第一刻,发现自己没有被杀,而是被绑缚,便猜到对方可能是要问话。
恢复清醒后,那人只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大致的情形。
花溪皱了下眉,对于此人的强硬语气有些惊讶:“你这样替云谨卖命值得吗?”
那人静静地看着她:“你此刻应该去照顾南宫透才对,而不是在这与我多费口舌,做些无用功。”
“有用无用不是你说了算。”花溪有些气急败坏道:“若你不将解药交出来,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的嗓音清澈无比,好像一望见底的水流,却又那么地无情:“有左神医在,你还需要向我要解药吗?”
花溪定定看了他片刻,也不说话,只当着他的面,打开屋内所有的箱柜,让他看到其中所藏的刑具,最后她又回到他面前,冷冷地问:“认识那些东西吗?”
那人的目光扫过之后,面上却毫无畏惧之色,听完花溪的话,他只缓缓合上双眼:“要杀要剐,随你高兴。”
既然他选择了向南宫透这个执棋人复仇,便自然不会再顾惜这条命了。
花溪想怎样就怎样,但无论是什么样的酷刑,他都不会向她妥协,更不会去救南宫透。
那人面上是一派平静,眼神也十分安详,更带着一种彻悟后的决然,似乎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里准备,迎接一切苦楚伤痛,甚至是死亡。
这是一种经常能在抗日神剧里看到的精神觉悟,更是一种带着决然的奉献与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