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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江凛!我恨死你了!(2 / 2)

「凛哥,对不起」的字迹被血指印覆盖,像雪地落梅。

“你捡它……干什么……”江凛的质问碎在哽咽里。

裴砚忱把染血的药板按进他手心,睫毛扫过锁骨:“便签……背面……”

江凛颤抖着翻转纸片:「凛哥不理我比胃疼难受千倍」

泪滴晕开字迹的瞬间,怀里人终于昏死过去。

月光漫过地板上狼藉的玻璃碎片,映亮墙角摔裂的手机屏——屏幕定格在机票预订页面:「纽约→冰岛单程后天10:00」

备注栏一行小字:「和凛哥一起去看极光,在绿光倾泻银河时跟凛哥说:我的命从此和你一起跳动」

但因为裴砚忱的病情加重,两人没有来得及赶上冰岛的旅程,裴砚忱也没有在那天亲口在江凛耳边说出这句告白。

他是遗憾的,可在病房里,江凛一遍又一遍跟他道了歉,又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告诉他,他很爱他,他们时间还长,有的是机会一起去冰岛,有的是机会在他耳边说出那句深爱的话。

裴砚忱觉得也是,二十三岁的他在二十岁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又在二十二岁和他相恋。

虽然原生家庭无法改变的冷漠,他也没有办法在家人面前将自己和江凛的关系宣之于口,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觉得自己命好。

在活了二十三年的人生里,他只认两桩幸事:其一是二十岁遇见江凛,其二更早——两岁那冬,冻红的指尖碰见襁褓中乱蹬的小脚。

五粒脚趾如火星迸溅,倏然灼穿雪夜。

那是裴砚忱人生接收的第一束光:裴砚南的存在让幼年的他有了陪伴的人,没有过度地觉得自己可怜。

血缘是甩不脱的恒星,哪怕父母是冻土,弟弟却是自燃的火种,这让他很小就懂得,亲情是焊死在血脉里的灯,狂风暴雨也吹不灭灯芯。

而长大了的他又有江凛陪伴,没有让自己坠入原生家庭带来的泥沼。

二十岁那年图书馆,江凛用手背替他挡下坠落的《天体物理学》,血从书脊豁口渗出,在裴砚忱校徽上烙出一朵玫瑰。

他以为这是比血缘更壮烈的联结:原来没有基因也能为他流血。

直到和江凛分开,才读懂那朵玫瑰的谶语——爱情是人工栽培的花,离了体温灌溉便凋零,而江凛的体温也早就从他指缝流失。

“滴……”

监护仪绿光映着裴砚南越洋发来的雪人照片,弟弟在冰岛堆的雪人戴着他送的红围巾。

“答……”

江凛正用酒精棉擦拭他溃烂的针孔,眼泪砸在纱布上洇开灰斑。

裴砚忱在回忆的迷雾里苦笑:老天赏他两份幸运,却忘了人只有一具肉身承重——裴砚南是长进肋骨的支架,撑着他尊严昂首;江凛却是插进心脏的玻璃玫瑰,美得让他甘愿流血供奉。

江凛睡着时,裴砚忱偷看他睫毛投下的阴影。

忽然呵出一口气,白雾在冷空气里蜷成小团——像极了去年初雪夜江凛替他呵手暖出的“雾雪人”。

他盯着那团白雾渐淡渐逝,分开之后才彻悟:“原来爱情是呼吸造的雪人……再美也熬不过体温的流失。”

就像那时江凛滚烫的誓言缠裹他冰冷躯体,却阻不住监护仪上逐渐平缓的绿波。

回忆汹涌回溯,裴砚忱猛地坠入那个瞬间——江凛第27次抵着他耳廓,滚烫呼吸烙进肌肤:“冰岛的极光在等我们”。

他看着江凛领口下随呼吸起伏的喉结,突然发狠攥紧对方手指,死死按向自己跳动的颈动脉:“没有机会了!”

心电监护仪最后一点绿光湮灭,裴砚忱对着虚空翕动惨白的唇:“二十三岁的雪人……还是没撑过二十六岁的春天来。”

“江凛!我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