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钱皇后徒步走到兴庆宫,兴庆宫比起平日要更加冷清,一直在这里看守着皇上的顾少傅顾安去了太子的灵柩旁上香了。整个兴庆宫除了几个日常的宫人还有皇上的老太监全安建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人了。
“皇后娘娘万安。”
全安建在宫里当差多年,主子们的脾性他比谁都清楚,这钱皇后想做的事情就算是皇上他也没办法拦。
钱皇后挥一挥衣袖,全安建便和所有宫人一同退下了,临走的时候贴心地关上了门窗,随后就在门外站着随时听候差遣。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这宫里头的学问可大着呢。主子的心意若是猜不准那便要谨言慎行,猜准了更要顺着主子的心意去办事。全安建一辈子都在皇宫里,主子的心意他是再了解的不过的了,太子是钱皇后一生的心血,当年为了生下这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孩子她吃了多少苦头,生产之时几乎难产而亡,生死关头她耳听八方,听到谁说上一句以后这孩子命苦,没了生母即使是嫡长子又能有什么作为,还不是没娘的孩子没人疼,没娘的孩子遭人欺。
就是这一句句将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钱皇后拉了回来。
太子就是她唯一的希望,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以后的儿孙福,太子都是钱皇后唯一的指望,没了他,钱皇后便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年岁到了,再也不能以色侍君,也不会再有身孕,婉妃之死几乎断送了她与皇上今生今世所有的缘分,维系他们之间的只有他们唯一的孩子李斌贝。当然,对于皇上来说,他的孩子千千万,除了亲生的那些,天下臣民都是皇上的孩子,而钱皇后却只有李斌贝这一个孩子。
全安建总觉得太子的死必然是压死钱皇后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自己是离钱皇后越远越好,以免触了霉头或是惹了她成了不折不扣的怨鬼了。
钱皇后趁着顾安不在来了兴庆宫,她环顾着这变化万千的宫室,想想自己似乎有了数月没有来过了。即便是请安也只是在兴庆宫外随便作揖之后就匆匆离开,不管是皇上清醒的时候还是现在长眠不醒的状态之下,她都是如此一般请安的。
就连宫门都没有踏进过,她知道皇上不愿意见她,也知道皇上心里始终都不曾有过她。
不见就不见吧,既然一见面就会让彼此不舒服,那何必互相折磨?
婉妃死了之后的这些年,钱皇后也安稳地一个人过来了,她没有皇上的宠爱与爱怜,也没有亲儿在膝下的欢乐,一个人还不是过过来了?
可是当太子突然离世的时候,那种扑面而来的孤寂之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兴庆宫走来。
钱皇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皇上床前,摸着她也曾经安歇过的雕龙楠木床,看着眼前双眼紧闭、气若游丝的皇上,她想起那会子自己刚刚嫁给皇上的时候。
圣宠不断,夜夜云雨。
她与皇上虽然之前没见过几面,但是皇上在娶了她之后很是宠爱,毕竟都是年轻气盛之际,况且钱皇后年轻的时候面容出挑,乃是绝色佳人,看看李斌贝的模样就能知道钱皇后年轻时姿色超群,绝非等闲之辈。可惜几年之后便是色衰爱弛之时,皇上的宠爱没有了,就连平时的照拂都少了很多。
这些情况都是在婉妃出现之后,那个让皇上成瘾的女子,简直就是皇上的致命毒药。钱皇后每每想管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直到她轻而易举怀上皇上的孩子,贴身侍女鹫羽才鼓动她趁此机会将婉妃和她腹中孩儿一举拿下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