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甬道里,萧太傅伏在草席上,唇角蜿蜒的黑血已凝成紫痂。
“爹!”萧瑾他膝行着扑向尸身。
席初初也觉胸口窒闷,气恼不已,她虽加派了人手,可防得了刺客,却防不了有心人的投毒。
林崇明也赶了过来,他身后黑压压的禁军持刀而立,刀锋映着闪电,森然可怖。
“萧瑾劫狱谋逆,罪证确凿!”林崇明声音沉冷,目光阴鸷:“陛下若要包庇逆贼,恐难服天下人心!”
席初初立于牢门前,衣袍发丝皆被雨水浸透,却仍不掩威仪。
她眸色森寒,直视林崇明:“林相,刑部大牢何时轮到你擅闯?萧家一案尚未定论,你便急着杀人灭口?”
她这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了。
林崇明冷笑:“陛下此言差矣。萧家勾结它国,意图谋反,罪证已呈于御前,萧瑾今夜劫狱,更是罪加一等!”他抬手一挥:“将人拿下!”
禁军刀锋出鞘,寒光刺目。
“放肆!”女帝厉喝,玄甲军瞬间列阵,铁盾重重砸地,震得雨水飞溅。
两方人马对峙,杀气弥漫。
到底是君臣身份,林崇明仗着自己是国舅的身份,即便再不屑于席初初,也不得不在外面给她面子。
他缓步上前:“陛下,萧瑾不过一介罪臣,您如此黑白不分,当真半点不顾皇室脸面?”
席初初反问:“林相,你今夜带兵闯天牢,可有圣旨?”
林崇明面色一僵,随即沉声道:“事急从权!萧瑾若逃了,谁来担责?”
“朕来担!”席初初一字一顿:“萧瑾若有罪,朕自会处置,但有朕在,谁都不可能将他带走。”
林崇明眼底阴鸷一闪而逝,却仍强压怒火:“陛下,您还记得您是一国之君吗?”
席初初嗤笑:“朕倒要问问,那林相还记得谁才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吗?”
林崇明面色骤变,一时哑口无言。
奶龙围着萧太傅转了一圈,赶紧回来汇报【宿主,萧施徐还没有死,他的生命体征还在,但他中毒很深,太医恐怕治不了,普通解毒剂也不行,需要一个擅用毒的高手来解毒才行。】
席初初来到萧太傅身侧,指尖触到他颈间微弱的搏动——果然还有救!
“巫珩!”
席初初一下就想到了他。
“立即将萧太傅一干中毒者带入宫!告诉秀君巫珩——”她深吸一口气,字字如铁:“倘若他能救活萧太傅等人,朕便任他提一个要求!什么都成!”
刑部抓紧弄好担架,玄甲军刀锋劈开雨幕,硬生生将禁军包围圈撕开裂口,将人带走。
而萧瑾此时浑身发寒,冷得直颤,一双灰黯、无助又破碎的眸子,只能失神地看着为自己扛下所有责难的女帝。
——
巫珩正在炼蛊时,听到一阵急切匆忙的脚步声,一队玄甲卫正将血淋淋的担架往他居所搁,腥气霎时污了满室冷香。
“谁让你们将这些死人搬到这里来的,脏了本君的雪狐毯——”他眉尖嫌恶地蹙起,尾音陡然转冷。
“陛下口谕。”玄甲军统领上前:“只要巫秀君救活此等人,君可向陛下任意索要一承诺。”
巫珩闻言,怔愣了片刻,眼眸倏地亮了。
能让女帝下这么大血本来让他救的人,他倒想看看究竟是谁。
不会是她什么老相好,或者白月光吧?
他脸色一下又淡了下来,掀开挡雨布。
当萧施徐惨白的脸暴露在烛火下时——
“……”
这么丑,肯定不是了。
巫珩腕间的银链一抖,便缠上那人手腕,突然一紧,刺入伤口!
“呃……”昏迷中的人抖了一下,喉间溢出血沫。
巫珩却笑了。
他俯身撕开其胸襟,一大片黑紫瘀斑:“牵机毒混着五毒散……陛下这是要我救一个必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