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荣上京了,陈文墨感觉似乎来了主心骨一样,内心里轻松不少。虽然自己实际年龄比锦荣大上不少,但锦荣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熟悉内宅里的弯弯绕绕,权贵间的家长里短,比桂云强上不少,以后有不明的地方,可算有地方请教了。
桂云回复了百香坊的现状,何止正常,简直超出想象。陈文墨心下颇安,心里踏实,入睡就快,两日药吃下来,晚间咳嗽也少了很多。但是陈文墨睡着睡着,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人一直盯着她看,猛然间睁开眼睛一看,靠,真有人坐在她床头!正待大叫救命,一只手捂了自己的嘴巴,一个指头向她示意不要叫。陈文墨突然想起来,叫毛线叫,这宅子里战斗力最强的是自己。
陈文墨点头同意,那手松开了自己的嘴巴,陈文墨当即一口咬了下去,无比凶狠。
来人吃痛跳开,然后一点亮光打在他自己的脸上,一个男声低沉地说:“是我。”
靠,没告诉过他,大晚上手电筒从下往上照在自己脸上,很像鬼的。
是安王李萧然。
“你丫的这是民宅,你私闯民宅该当何罪?就算你是王爷,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啊!”陈文墨气急败坏。
“哦,还有这等说法?无事无事,我只消说你是奸细,我是来搜查私相传递之物即可。你觉得京城府尹是信你还是信我?”李萧然见小兽不再攻击,怡然地坐在床边一个摇椅上。
我日!那油头滑脑的连日升大人除非脑子进水了,否则他怎么可能在安王的灼灼注视下选择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大半夜不睡觉来我这里干嘛?看我被你打了之后几日会死吗?”
“你且死不了呢。那徐大夫虽然说话比较圆滑,医术还是过得去的。我倒是听说有人不相信我王府大夫的实力,另请了高人诊治,所以我今日得空,过来看看你使什么诈呢。”
“王爷,麻烦您把那‘日’换了‘晚’字,不是今日得空,是今晚得空,不多不少,子时还差一刻,歇觉养生杀人放火都是最佳时刻。”
“我睡不着,过来找你聊聊。”李萧然似乎很是放松,躺倒在椅子上,“你这椅子不错,也是你自己设计的?回头让敬木斋也给安王府送一个。”
“王爷,你那安王府幕僚清客无数,你那内宅姬妾美人也不少,你半夜三更闯入一未嫁女子闺房来聊天,说出去谁信?”
“所以我会跟别人说我是来查奸细的。”李萧然玩味地说。
我日!陈文墨索性躺平,拉过薄被盖住了头。
李萧然却自顾自说了起来:“那日在我府里,你把所有物件来历一一向我说明,却依然无法自证清白的时候,你感觉如何?”
“很无奈……”陈文墨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
“我也很无奈。我没法跟他说我无意于那个位置,我不会拥兵自重,这些话明说暗示都不行,甚至在我自己府里,我连跟幕僚清客发个类似的牢骚都不行,只能闷在肚子里。和你一样,我无法自证清白,我都交出去了,交得干干净净,可他还是防着我,监视着我,这安王府外的探子,可能比你这宅子里的人口都多。”
“好说,我这宅子里不多不少七口人,若就这么几个探子,你那安王府那么大,你随便找个偏门都能溜得出来。”
所以皇上该多派几个探子,让你老老实实呆在府里,省得半夜三更扰人清梦。
“好男儿志在北疆,我从小跟着我父王在漠北,北辽是我大梁的劲敌,我熟悉他们,我是大梁最好的屏障。但是他不是这样想的,他觉得我是最大的敌人,比北辽还可怕。连淑芬最后一面,都不曾放我回去,只让人扶了灵柩过来。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想,真的不如就反了……”
完蛋了完蛋了, 这么机密的事情都说给自己听,李萧然不是脑子坏掉了,就是要杀自己灭口了……
所以啊,不能没个护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