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瑾已经自己坐正了,小脸还有些苍白,被他姐扛著走,胃有点不舒服。
拿出军营水壶,喝了一口水,缓缓了。
武城作为九省通衢的大站,这饭店里人也多了不少,南来北往的口音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热闹。
两个粗瓷大海碗,里面是金黄油润的硷水面,上面浇著厚厚一层香浓的芝麻酱,点缀著辣萝卜丁、葱和酸豆角。
王小小把一碗推到贺瑾面前,自己捧起另一碗,也顾不上烫,拿起筷子就飞快地搅拌起来,让每一根麵条都均匀地裹上酱汁。
贺瑾把面搅拌好,拿过王小小的面碗,给了她一半面。
她吸溜一大口,硷水面的韧劲、芝麻酱的醇香、配菜的脆爽和微辣瞬间在嘴里炸开,是一种与海鲜和年糕汤截然不同的、扎实而热烈的满足感。
贺瑾吃相就文雅多了,他用筷子小心地拌著面,小口小口地吃著,虽然速度也不慢,但看起来从容得多。
贺瑾吃了八成饱,就没法吃了,他姐看著他的面,就差流口水。
贺瑾把面推到她姐面前。
王小小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吃完了。
王小小摸了摸肚子,六成饱就六成饱吧!
“接下来怎么走”贺瑾问。“武城只是中转站,我们要怎么去雪域高原,路途还远得很,买臥铺。”
王小小抹了下嘴:“先去买票。这里是枢纽,车次多,看看能不能买到最近一班去西城或者兰城的车票。”
她顿了顿,补充道:“这次,买两张票。”
贺瑾表示同意:“嗯,安全第一,不过我们不是有二科的证吗”
两人来到售票门口,王小小拿出绳子。
贺瑾不干了,“姐,我长大了,不要像去年那样绑双手了,我不是犯人。”
王小小看著售票处的人,很多人。
“绑你一只手,同时绑我一手怎么样”
贺瑾:“就不能不绑我,我一定跟在你后面。”
王小小挑眉:“你不见了,那就是天南地北见不了面了,你武力值不行。”
贺瑾——卒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一人一只手绑在一起。
一团黑压压的人群紧紧地、嘈杂地围在几个小小的售票窗口前,理论上每个人都在排队,但整体看起来却是一片拥挤不堪、喧囂混乱的场面。
王小小和贺瑾都挤不进去,这里人真多呀!
再一次被挤出来。
“別挤!”
“看著点!”
“我就问一句话”
“我著急赶车”
王小小把那个插队的人,用左手提了起来。
被王小小单手提起的那个男人,脚下一空,嚇得哇哇乱叫,周围的嘈杂声都为之一静。
眾人看著这个面沉如水、力气大得嚇人的半大姑娘,眼神里都带上了几分惊疑和忌惮。
王小小也不多话,像放下一袋粮食一样把他摁在了自己身后的位置,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站好。”
她黑著一张脸:“排到我后面,站直线,再敢插队,我揍死你。”
那男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发作却又清楚地知道自己绝不是这怪力少女的对手,最终只能悻悻地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站定了。
有了这个“杀鸡儆猴”的榜样,原本试图往王小小前面挤的几个人,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在她周围形成了一小片诡异的“秩序真空”。
混乱的队伍在她这里,硬生生被掰出了一条清晰的直线。
在这种环境下,他姐的武力值確实是最高效的秩序维护工具。
很快,前面的人买完票离开,轮到了他们。
王小小把两人绑在一起的手腕抬到窗口,对里面的售票员清晰地说道:“同志,两张最快去西城的臥铺票。”
售票员是个中年男人,显然也瞥见了刚才外面那小小骚动的一幕,多看了王小小一眼,也没多问,低头查著时刻表。
“最快的是明天早上7点过路的,到西城,后天下午到。两张上铺”售票员例行公事地问。
“对,两张上铺。”王小小点头,同时用另一只手从贴身的內兜里掏出钱、证和一张折好的纸——那是“二科”的证明。
她把证明展开,从窗口递了进去。
售票员接过证明,看到上面的抬头和印章,神色立刻郑重了不少。
他仔细核验了一下,脸上的公事公办褪去,换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客气。
他快速算好了价格,出票,盖章,然后將两张硬纸板臥铺票和找零一起从窗口递了出来,“好的,同志。拿好票,明天提前半小时检票进站。”
“谢谢。”王小小利落地接过票和钱,仔细核对了一下车次和时间,小心地揣进里兜,这才拉著贺瑾从依然拥挤的人群中往外挤。
这一次,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