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虽然这般想着,自然不敢明言,双目直望着父亲,却见父亲回了他一个别样的小眼神,意思是仿佛是在说,你小子如果敢将此事抖落出去,那可别怪老爹我不手下留情了。
宁鸿远只好忍住,自己来背这黑锅,“好好好!额娘,我错了还不行吗,下次不再犯了!”
宁鸿远也不做丝毫辩解,也从来不提及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想要借酒浇愁的原因。
宁义武毕竟是他的父亲,历来知道这儿子从不喝酒,只是每当到了年会聚餐之时,略饮几杯表示喜庆。
而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宁鸿远居然还有心思出去独饮,宁义武猜测必定是其心中苦闷,想要借酒消愁,等到宁鸿远坐下之后,宁义武端起酒杯,以茶代酒,一饮而尽,过了许久,这才面朝宁鸿远问道:“你还在为那件事烦心?”
宁鸿远刚将此事忘至九霄云外,此刻听闻父亲提及,心中惆怅再度萦绕,低着头默然不言,整个人的脸色也显得极为苍白无力。
他无话可说。
马上就要举办神剑宗最为关键的武境大会了,总不能在这个时候与父亲大吵大闹,更何况如果因为这种事情导致父子二人不和睦,岂非因小失大。
无论如何都不能影响一家人的和睦,这是宁鸿远做人的基本。
家才是最重要的。
宁鸿远理解父亲的苦衷,但是却又排解不了心中的愁苦,想起那上万余名镇民之中的绝大多数,即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他心中怎能不为之悲恸?
一方面是父亲的大业和计划,一方面是无辜镇民的性命,宁鸿远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抉择。
一时间,宁鸿远的脸色苍白无力,犹如鬼厉。
宁可馨本是极为聪慧之人,眼见宁鸿远脸色惨白,猜想宁鸿远心中必定有着难以排解的愁苦,才会到那小酒馆独饮。
宁可馨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宁义武,本想开口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丈夫脸色无比凝重,也只好将这问题咽了回去。
白诗音性格温弱,心思却更加细腻,眼见丈夫这般神色凝重,又见儿子脸色苍白,已经猜测到了父子二人产生了一定的隔阂。
原本一场和睦的家庭会议,瞬间变得冷冰冰起来。
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可是不等宁义武开口,谁也不敢拿起筷子,这是规矩,也是礼节,越是优秀的豪门世家,也就越注重这样的礼节和规矩,毕竟宁义武是这个家的擎天大柱。
宁鸿远辈分最小,坐在南座最末,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直视父亲。
宁可馨见父子二人一人低头不言,满脸惨白,一人鹰目而视,无声而威,率先打破了紧张的气氛,“都别愣着了,菜都要凉了!我给你们盛饭!”
“是啊,先把饭吃了!”白诗音也在一旁这般劝慰道。
“别动!”
宁义武轻声一喝,宁可馨与白诗音立即不敢说话了。
她们不敢动,其他的人就更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