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宁鸿远很清楚考验自己时刻的时候到了,这一刻他必须拿出一点神剑宗少宗主的风度和坦诚,否则这一场盛会便会很难继续下去。
正疑虑间,宁鸿远忽然想起父亲所秉承“阳谋”的实事求是四字,立即心领神会。
心中琢磨稍许之后,宁鸿远立即面朝众位慕名而来的英雄好汉,双手额拜,鞠了一躬,朗声回答道:“晚辈青年时期不太懂事,刚才说话的确少年轻狂了些,刚才又犯了老毛病,实在是因为第一次站在这样的场面,太紧张了,也着实太兴奋了,如果晚辈刚才言语有失,还望各位英雄好汉不要与一个乳臭未干的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见识,今天盛会之际,各位英雄好汉,可不要因为晚辈的几句不敬之词扫了雅兴还望各位在座前辈不吝赐教,如果能够上前一战,提携晚辈在武境方面的造诣,晚辈自当勉励感激!”
场内众位听宁鸿远这么一说,方才对宁鸿远年少轻狂的态度突然发生了转变,堂堂神剑宗的少宗主看来还不是想象得那般年少轻狂,到还是懂得些规矩的。
渐渐,众人开始点头称赞,将方才那般年少轻狂的开场白忘至九霄云外,眉目之间也渐渐显露出期望之色。
最后,宁鸿远的当着数万人认错的态度,立即博得了众人的赏识,那些年纪稍长的客人,无不开始抚须称赞,随后与周围的朋友相互之间欣然点头,而那些年轻的女修武者也对宁鸿远刮目相看,目光中流露出几许钦慕之色,除了极少一不凡心境较差的年轻的男修武者认为宁鸿远是在装腔作势之外,大部分年轻的男修武者听得宁鸿远竟有勇气当着数万人的面承认错误,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
原来,他们静下心来之后,也发现自己的确不应该怀疑宁鸿远,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率先解开这个矛盾的是宁鸿远。
“宁鸿远倒也挺谦逊的,这么快就承认了错误!还别说,刚才我听得宁鸿远那一番话,我其实心中也是有愧的,他堂堂正正地成功突破武境,而我们却要在这里怀疑他作假,实在是有违长者之风!”
“你说的不错,不过这也不能怪我们,毕竟,他前一个月当着那么多外交使节的面突破武境失败,现在居然一个月突破到了剑者九段,这种速度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我们说几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傲气,竟然开口就讽刺我们!哈哈哈!倒也是年少轻狂,和他父亲当年一模一样!”
“恩,只是令我感到震惊,这小子居然能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错误!”
“你没有发现?他如果不承认错误,这一场盛会就不会那么和谐了,接下来一定是一番血雨腥风,这就违背了宁义武的初衷,宁义武可不想将这里变成战场!”
“说的也是!如果宁鸿远不率先放下尊严,这些挑战他的修武者一定不会见好就收,到时候,宁鸿远恐怕很难处理。”
“可是,他这种率先放下尊严的做法?难道不会让人感觉虚伪吗?”
“哈哈哈,所以说啊,这人啊,活在世界上真是累,道歉会让人认为他宁鸿远虚伪,不道歉,又会让别人认为他目中无人,那他宁鸿远究竟要怎样呢?哈哈哈,所以啊,这宁鸿远年纪轻轻就被他父亲架到炉子上考,也算是一种别样的锻炼吧!”
“倒也是,所以我才说,宁义武真的是狠得下心!这种磨练心性的方法,恐怕也只有他宁义武能够想出来了!”
“欲戴王冠,必先承其重,我希望宁鸿远能够如同他父亲那样卓越非凡!那些凡夫俗子,等他们骂吧,就和当年他们骂宁义武一样,骂来骂去,最后遭殃的还不是他们自己。”
“誉满天下者,必定也毁满天下者,你听听,直到现在还有年轻人骂宁鸿远虚伪的呢!哈哈哈,骂吧骂吧,这些年轻人,一辈子也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仗着父辈的庇护,真要让他们做什么事,恐怕连人家宁鸿远的一只手指头都当不了。”
“你记不记得宁义武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能够被当面骂,背地里骂,那也是一种本事,庸人自扰啊!”
“哈哈哈,我记得这一句话,当年全世界都骂他宁义武,可他一笑而过,现在又有人骂他儿子虚伪,哈哈,希望宁鸿远也能一笑而过吧!”
面对宁鸿远的道歉,众人的态度不一而是,有的欣赏,有的谩骂,有的真心赞美其谦逊的风度,有的腹诽不止,认为其不过是须臾作态,博得名声而已。
这就是人类社会,所以有些时候宁鸿远想要逃离这样的世界,便也不值得奇怪,因为你做什么事情都会遭致谩骂和批评,即便是真心道歉,也是如此,不过,宁鸿远也习惯了,听得那些流言蜚语,他还是选择了一笑而过。
虽说“谦逊”并非是天域的文化底蕴,但是人们久而久之发现,谦逊还是能够彰显一个人的气度和修养,所以此时此刻,人群当中的年长者对于宁鸿远的认错态度,心中很是满意。
这也是天域人的血性,正如孟子所言:“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我们今后是要效忠你的父亲不假,但是我们也不是来看你你这种年轻人的天天傲骨,你那么傲骨为什么还要留在神剑宗?干脆离开你父亲得了,你父亲尚且对我们称赞有加,你倒好,一开口便讽刺我们!
不过,现在众位长者听得宁鸿远这番真诚的道歉,也算是心中好受了不少,对宁鸿远再次刮目相看,毕竟当着数万人承认错误,那是需要非凡的勇气的。
场面再度安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