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红林,你好了没?”
邱冷又叫了声,可猎卫之主像是消失了。空气安静。
暗室里还有没有人?
她忍不住就要推门而入,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
便在这时,只听里头发出一阵翻箱倒柜的嘈杂声响,混乱之中不知道倒了几柜子的书。
邱冷大吃一惊,急忙冲进暗室,就听喻红林的惊喜叫声:“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卷!”
她松了口气,看时发现喻红林手里拿的是一本《羽卫调查日记》,看封皮的崭新程度,应该是最新的一期。
随着城外部落之间交往,联系的日渐频繁,在云护府总管看来,对这些活动进行记录与分析也愈发重要。
这几年来,云护羽卫每半年就会派出一支小队。
从聊云城出发,途径江北大小部落,最后到达长佑城向源将军述职。
如此一来,部落中的变故、请求也能及时得到反馈。
这种调查也成了惯例。
但因为金水河谷发生的事,无法得到聊云城主的亲自任命,这下半年派出的羽卫人选迟迟还没有决定。
喻红林将厚厚的棕褐卷宗放在剑鞘上,缠绕的树藤有所感应,缓缓地往后缩去。
他翻开卷宗,飞快地搜寻起来,全神贯注,连邱冷走近都没有察觉。
“这是今年上半年的调查报告。”邱冷粗扫了眼便做出判断。
可这本调查日记是什么时候交上来的,她竟不记得自己曾经看过。
喻红林掸去文字上积累的尘埃,沉睡的记忆又活了过来。
“四月初一,离开聊云,前往长佑……”
“……”
“五月二十,在牛头岭露宿一夜……”
“六月十五,抵达青石乡,乡民迁走……”
“六月二十,路过渔古村,满目荒凉,一地死尸,又一个部落消失。”
“七月初三,无名溪流发现……”
“翌日,上游漂下六具浮尸,赤身**,相貌不可辨识。”
“溯流而上,发现残存火堆,有鱼骨数根,人数当不在六人之下……”
“两人前去长佑报信,迟迟未归,疑为失踪。”
“七月初七,继续前进。过大枣林。”
“三岔口遭遇幽灵袍人,疑为墨城叛逆,围攻不敌败退……”
“从死者口中得知,幽灵袍人是……”
这短短数行字,不过两页纸,不听刀剑,不闻硝烟。
喻红林方才在长佑、聊云之间的崇川峻岭走过,其中历经的磨难与艰辛感触自是尤为深刻。
这只羽卫小队在调查部落中有了意外的发现。
他需要的就是这点蛛丝马迹。
喻红林跟着思绪,翻到下一页,脸色不由一变。
厚厚的一大本卷宗,那接下去的一页,却是突然中缺,就像是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撕掉了。
“少了一页,这怎么可能?”
邱冷意识过来,将整本卷宗抖了个遍,又与喻红林返身去看书架。
剩下半炷香的时间眨眼便过,仍是一无所获。
羽卫的集会结束了,听到脚步声,邱冷将喻红林从后窗拽了出去。
喻红林问道:“这是谁干的好事?负责这本日记的羽卫在哪儿?”
邱冷道:“恐怕你要失望了。那只羽卫小队并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他们……”
“一共十六人,全都留在了山野之间。一个都没有能回到聊云。”
“凶手是谁?”
“没有线索。找到他们遗物,找到这本卷宗的是公孙至尊的手下。”邱冷又添了句,“那一带山岭,向来是他们的地界。”
“清流?我看这些凶手与他们也脱不了干系。这少的一页一定是被他们撕去了。”
“如今的公孙至尊,如今的清流不单是云护府的贵宾,也是聊云的佳客。你这话小心,往小了说,是不敬之罪。”
“那往大了说呢。”
“往大了点说,你这是在恶意挑唆聊云与清流的关系。你这是在背叛聊云。”
“笑话。清流和墨城在部落中勾心斗角,我管不着他们,可他们进了聊云,那便是我的事了。”
“喻红林喻总使,我劝你别打其他的心思。赫连总管心中,此案凶手就是鞘归人,没有第二合适的人选。你要是抓几个墨城妖人,他也许还会高兴。可你要是节外生枝,这节骨眼上还动清流……那块猎卫金牌长门总使是留给了你吧?”
“我师父的东西,我不会轻易交给任何人。”
“你师父选择了你,而赫连总管,苏总管他们选择了清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站在云护府的大门前,喻红林第一次用如此直接的目光逼近她。
仿佛是一尊石像。
那是对待犯人的眼神,这让邱冷很不舒服。
她压住火气。
“你不是有个叫张酒歌的朋友吗?他们要走了,你不去送送?”
喻红林眉头一振:“黄金城赌坊,羽卫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