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一声轻喝:“师兄,好久不见。”
白剑急退,并不恋战,率先抽身退去。
喻红林压力顿轻,也不穷追,白墨归鞘,他又将那柄寒冰玉剑物归原主。
白衣人退出六步,伸手正好将那云龙卫挽在怀中,微微一笑:“我师兄可伤到你了?若是,我替他向你道歉,他这个人从不爱礼貌,就爱面子,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那个云龙卫突遭此事,毫无准备,只轻轻地咬着应了一个字。
声音腻如甜糖,软如棉絮,分外好听。稍一不慎,头盔倾侧,便脱落在地,露出一张面浸秋水,颜如新月的瓜子脸蛋来。并非倾国倾城,但那种好强中透露出的妩媚仍是让人不由心中一**。
喻红林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云龙卫是个女子。
无怪方才空中对视眼眸如此清澈,只是戴着头盔无从细辨。
只听她的口气:“快松开。”
女子想要推开,叶白水却不让她如愿。
“我怕摔着了你。”
“好,可真谢谢你了。”女子脸上一寒,忽从小腿一侧抽出一把小匕,就朝叶白水心口刺去。
叶白水微露讶异,仍笑道:“这份谢礼倒重十分。”
语带轻松,身子仍是不躲不避,仿佛没发现这道致命的寒芒一般。
女子万万想不到他竟将自己性命当作儿戏,又不愿真伤了他,只得临时变化,改刺为撞,左拳打在他胸口,借着这一股反力迅速挣脱了出来。
“好呀。”叶白水故作伤感地一叹,“原来你也舍不得伤我。美人恩重,区区如何消受!”
女子脸上一红,才知道原来叶白水早猜中了她的心思。
“叶白水!”
乍遇故人,本是喜事,喻红林的声音却冷了下去。
似乎早料到喻红林有此一喝,叶白水稍稍站直,吹了吹剑尖上的灰尘,满不在乎地道:“师兄重回鹰扬,怎么不事先通传一声,师弟也好早做准备。”
“你休要惺惺作态,这句师兄也不要再叫了!”
“哦,我刚好像听见师兄要见苏总管,要不要小弟我代为通传?”
“你当真是听不懂吗?”喻红林冷冰冰地道。
“师父没逐我,我便还是鹰扬门人。再说眼下,我已是鹰扬门主!”
“你不过是代行,你还没有得到影锋剑的承认。”
“师兄你是得到了,但你也没有这个权力。”叶白水微笑道,“好啦好啦,师兄你还是这个冲脾气,丝毫不退让,这样可是会吃大亏的哦。”
“让开,我要进去。”
喻红林走到叶白水身前,那三尺青芒离他的衣带只不到三寸的距离。
叶白水仍是笑着,谁也不知道他这笑容之下蕴含着什么。
正如没人知道他下一刻会是收剑还是直斩!
喻红林脸上那种坚毅映在叶白水的眸中,两人的眼神对峙了数息,小小的穿廊内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
他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凝固。
一片竹叶从红瓦上滑落,被风一带,正巧掉在叶白水的剑锋上,呲得一触,化为两半无声。
叶白水终于动了,他缓缓地将剑放下,从地上划着收回身后,让出那条通路来。
喻红林冷哼了一声,不待多言,就要走入。
又听叶白水低喝了一声:“且慢,一步。”
喻红林皱眉道:“怎么,你要拦我?我正愁没理由杀你!”
“叶白水怎敢拦鹰扬门主,只是怕师兄你自入歧途!”
“你我道不同,行我道,不必言。”
“第一招,斩乱虹。此招凶狠,你接——”
“摇雨起。”
喻红林一怔,不知叶白水何意,下意识地应道。
“第二招,夜潮如水。你回明日当空。大妙。”
“不,我当应使半江冷。”
“哦,这可不像你的风格,那么我再变,东海捉蛟!”
“西极射月!”
“咦,你竟对以此招,看来你剑理大变,有趣。若秋山寒月?不,你猜错了,是塞外高炉!”
“简直无稽之谈!你将那人教你的玩意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吗!”喻红林怒斥道,“怎会有如此庸招。”
“一时庸招,回首或为点睛之笔。”叶白水毫无退意,“师兄,快出招吧!”
躺在地上的诸位云龙卫虽然身子不便,但耳力仍在,听喻叶两人口头对招,招法诡奇,所使均不涉《云护剑录》,不由得心中大感诧异。
白迟站在柱子后面,不时为喻红林大叫助威。
“暗凝冰泮。”喻红林略一迟疑,搞不清楚叶白水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大声叫道。
“疑曲三叠。”
“朝乐朗日,剑声重磨!”
“啸歌山林,火琴再洗。”
“好。”喻红林忍不住喝一声彩,“你已入必败之局。”
“谁笑到最后,师兄言之尚早吧。”
“再过三招,天地在宽,你亦是无处可逃!”
“何必三招,不如就一招定下胜负!”叶白水斩钉截铁地道。
“如你所愿,土火……”喻红林突然顿时,脸上呈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来。
“土火凝华,精髓一式。”叶白水狡黠地一笑,“可惜师兄,看来这回是你输了。这垒塔的嘴皮子把戏,从小到大,你总算让了我一回。”
白迟虽不明就里,但见喻红林自信满满,本是胜券在握。
这时突然神色黯淡,无异于认负了,只道是叶白水使了什么奸计,当下跳出来叫道:“呸呸呸,谁说你赢了。喻哥,你快反驳他啊!”
喻红林摇摇头道:“白迟,确实是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