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水表(2 / 2)

是也好,不是也罢,对于宋原我可没有那么多好奇心。我就怕自己这一好奇之下,把自己的命给好奇没了。

但看到他这种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的态度我就十分的不爽,再联想到他之前对我做的事情,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一句,“你来找我,你老婆知道么?”

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宋原愣了愣,才眯着眼睛问,“你这是在威胁我?”

对,我就是威胁他了。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如果再这么找我我就去告诉他老婆。

可我也不能当面说出来,于是我笑了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人。如果被逼到绝路上,估计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明显感觉到宋原的神情愈发古怪,那束凉凉的目光看得我一阵儿心惊胆颤。果然我的功力还不够,和宋原这种人对峙,吃亏的一定是我。

于是我垂下眼睛,见好就收,“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这时候正好电梯到达一楼,我加快脚步走了进去,直到门关上之前都没有再向外面看过一眼。

事到如今,我还是没有弄清楚宋原百般诋毁我的目的是什么。我自问和他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上回欺骗他算是结下了梁子,可也没有给他公司带来什么不可预计的损失。而且他也吓唬过我威胁过我,应该算是扯平了吧。

这些繁复的想法终止于电梯门重新打开的那一瞬间,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穿过我的鼓膜汹涌袭来。我叹一口气放弃了思考,费力的穿过群魔乱舞的人群,接着就看到姜忆坐在吧台前,面前已经放了几个空酒瓶子。

见我过来,都没有问宋原跟我说了什么,而是直接推给我一瓶啤酒,干脆的蹦出一个字儿,“喝!”

我干笑着说:“一会儿还得去找陆丛呢。”

姜忆瞪着我:“不行,你是不是姐妹儿,是姐妹儿今天就给我喝。”

好吧,我喝。一时间相顾无言,想说的话全都融进了酒里。

不知道喝了多久,电话响了。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位爷。

我还没来得及接起来,已经被姜忆抢过去顺手挂断。我扶了扶额,暗叹今晚估计又要遭殃,果真没过两秒钟铃声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我看一眼仍然响的急切的手机,略略犹豫才说:“不行我得回去了。”

姜忆啧了两声,醉眼迷离的看着我,“沈慢你什么时候被他吃得死死的了?这可不像你啊。”见我面露愧疚,似乎觉得很扫兴,撇撇嘴拎起包就往门外走,“算了算了,不喝了,回家。”

这一晚上姜忆喝了不少,在酒吧里面没什么反应,可出来之后走路都走不稳。她这样我也没法儿放心回家,只好先把她送回去。

小区门口下车,我把姜忆从后座上扶下来。遥遥望一眼近乎幽黑的纤长道路,又看一眼牢牢倚在我身上的姜忆,一时间生出一种秋风扫落叶的悲凉。脑子里又开始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象着这时候会有一个救世主从天而降,手里拿着魔杖随便一挥,就把我跟姜忆变回家。

想着想着,救世主……真的来了。

救世主穿着黑色的小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从路灯的暗影里走了出来。我承认我这一刻已经忘记了陆丛最讨厌女人喝酒,也忘记了他嘱咐我不要去不该去的地方,眼睛里都快冒绿光了,踉跄着企图把姜忆交到他的手里,“快快,帮我一把。”

可他的手纹丝不动,只凉凉瞟我一眼,接着皱眉跟喝的醉醺醺的姜忆说:“宋朗找你。”

一听到这个名字,姜忆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挣扎着把我推开,挥着手大着舌头说:“他……他还有脸来找我?让他滚!”

眼看着姜忆的手差点儿挥到我脸上,我下意识的避了避,就见陆丛已经伸手帮我挡了下来。接着干脆利落的接过姜忆,把她一路从电梯里扛到**,扔下她拉着我就要走。

他的力道很大,我几乎要被他拽倒了,眼看防盗门就要关上,眼疾手快的抓起仍然悬在门上的钥匙。

关门的那一刹那,我甚至还能听到姜忆在身后对我咆哮,“沈慢,你……你没人性!”

下楼上车,陆丛倒是没有着急走。而是拿出打火机准备点烟,想了想又“啪”的一声把打火机合住,接着又把盖子打开,一直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听着这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狭小的空间,我这才恍然意识到,似乎又把陆丛惹着了。

这时候我也不敢再多说话,就垂着头绞着手指不做声。

终于那令人崩溃的声音停住,下一秒就感觉到他忽然靠近我,似乎还用鼻子轻轻嗅了嗅,暗哑的声音在耳畔低低响起,“还喝酒了?”

听他的口气倒不像是生气,我冲他讨好的笑了笑,很坚定的摇头,“没有,绝对没……”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他的唇已经贴了上来,热烈而急切,像是在探寻着什么。接着又很快离开,见我茫然看着他,才挑眉反问,“不是说没喝酒,那这一嘴的酒味儿哪儿来的?”

“我……”我颓然低下头,“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陆丛不说话,我又往姜忆窗户上瞟了一眼,嗫嚅着说:“我觉得我还是回去陪着她吧,万一她晚上喝多了闹腾呢。或者睡着了之后吐了,吐着吐着把自己卡死呢……”

估计是觉得我说话太不忌讳,陆丛嫌弃的瞪我一眼,“一个姑娘家,什么话都说。”

最后他还是同意放我上楼,我回去之后姜忆倒是没有发生那些我预想中的事,早在**睡熟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二天起来之后姜忆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光着脚去冰箱抱了一堆零食摊在茶几上,吃了一会儿忽然盯着自己的手指头,反反复复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靠,我刚做的指甲!”

我这才看见她的指甲有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了,估计是昨天晚上挣扎的时候无意间弄的。姜忆去卧室找了修甲的工具,又拿了瓶指甲油,重新坐沙发上修指甲。

我就百无聊赖的一下一下按着电视遥控器,没过一会儿忽然传来敲门声,或者说砸门声更准确一点儿。我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去,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我也没多想什么,还以为猫眼坏了,就问了一句,“谁啊。”

敲门声停住,接着传来一个闷闷的人声,“查水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