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将将染上一抹瑰丽的嫣红,燕礼便已点完兵。
卯时一到,十万大军整齐划一的步伐准时响起,铁马铮铮,军旗飒飒,号角声和着口号,端端的让人生出一股心神激**的豪气来。
萧清月坐在马车里,微微掀起一角帘子,一眼便看到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燕礼。
背脊挺得笔直,宽肩窄腰,身上的铠甲迎着渐渐升起的太阳闪着森寒的光,仿若一尊穿着金甲圣衣的战神。
随着将士们大喊“胜利”的豪情壮志,战马嘶鸣着,马车也缓缓动了起来。
萧清月忽然有些庆幸自己能跟着一起北下战场,刀剑无眼,此番前去,不知将有多少将士战死沙场,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妻儿家人,即使军队里有不少军医,但在这缺医少药的古代,医疗条件落后,也许毫不致命的刀伤就能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如果她不是在昏厥前就给自己注射了药物,现在怕也是死得透透的了。
萧清月不禁对未来踌躇满志起来。
这一路兵马疾行,只半月功夫,便过了沙平关,直奔疆城而去。
萧清月在马车里用最好最先进的药物给自己疗伤,以确保自己到战场前能将自己的身体将养好,立刻就能投身激烈忙碌的救治工作中去。
燕礼一路同副将商量军事,倒也没有过多的时间打扰探望她,萧清月甚至能每天瞒着众人给自己输液。
一个月后,大军到了疆城城门外,众将士一片欢呼雀跃,终于,就要一展抱负,为国战斗了。
最前头的燕礼却眉头微蹙,早已派了人前来报信,可直到大军行至门前,城门才缓缓打开,而且丝毫不见司马如的身影。
这不像司马大将军的行事风格。
“司马将军呢?为何不见他前来?”燕礼沉声问前来迎接的副将。
“将军他——”副将垂下头,眼里尽是伤痛之色,沉声道:“怕是不行了!燕大人前去,不知是否还能与将军见上一面。”
燕礼闻言,扬鞭狠狠抽在马臀上,朝将军大营疾驰而去。
三日前,两军交战,司马如大获全胜,眼见着匈奴王子离自己仅仅五百来米,马又伤了腿,便想着冲上去活捉了那匈奴王子,谁知竟中了敌军的埋伏,五千精兵无一人生还,司马如勉强杀出重围逃回来,却身中数箭,抢救了三日,汤药都不进,眼见着是熬不过去了。
京城尚是初秋,如今路上行了一月有余,北疆冷得更早些,眼下已经入了冬,萧清月掀开帘子,只见天色阴沉,朔风凛冽,眼瞧是要下雪了。
马车行了半刻钟,到了大营外,天色更晦暗了几分,飘飘扬扬落起了细雪。
北疆的第一场雪,就在燕礼一行到了大帐前开始落了下来。
细如粉尘的雪洋洋洒洒,飞舞打着旋儿飘落,还未及沾上衣襟便被凛冽的寒风吹散了开去。
萧清月跳下马车,四下看去,却不见燕礼的身影,只见他的马栓在帐外的马桩上静静吃着草料,抬腿就要往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