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喜是云府的宠儿,云府上上下下都对她毕恭毕敬。
当然也包括南君乔自己。
因为她的到来,南君乔便没了去学堂的理由。老将军让他做她的陪读,又请了夫子来。甚至没过问他,就安排好了一切。
也是,谁又会过问一个外人呢。
那日,也是这样的雨天,她不想上夫子的课。
她心生一计吩咐他把书藏了起来,他对她的命令言听计从。
夫子来时,她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上前来,说他不知好歹,把书藏了起来。
他百口莫辩,她选择了沉默,知道的真相人都选择让他来承担。
那些人的眼光有鄙夷、有不屑、有轻视,她自始至终没有看向他。
那日,管家罚他不许吃饭面壁思过,而最后管家临走时拍着他的肩膀,望向他的眼色,更让他确信管家是知道实情的。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站到他这边呢。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窗外的雨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傍晚时分,管家偷偷带了糕点给他,他只是收下,却没有吃。
管家告诉他,其实他都知道。
只是出于他的立场不能出面,还让他多包容云喜,毕竟她心思不坏。
南君乔没有说什么,他明白,寄人篱下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后来的几日,他都称病没有出门。
他只不过需要时间让自己与现实妥协,即使书中的圣人会不齿他的行为,但他毕竟要活下去。
为人折眉又如何,弯腰又如何,只有权力才是永远不会变的。
他像往常一样去陪读,令他意外的是,云喜竟向他道歉,并将庙里祈来的平安符赠与他。
那时,南君乔除了错愕还是错愕。
她还告诉他装符纸的福袋是她自己缝制的,必须要收下,作为交换条件她要他将那件事保密,当作二人的秘密。
说罢,她便走了。
只留南君乔一人在亭子中不知所措。
似乎是一阵风,不知从何处而来,正中下怀。
他记得,那天风和日丽。
自此,每个云淡风轻的日子,他总会想起这一幕。
她那天的眸子清亮透彻,不染一丝尘埃,直抵他内心深处。
仿佛被她看穿一样,他觉得自己太过狭隘,不好意思极了。
她都没有嫌弃自己,而他又怎么可以做人们所鄙夷的小人呢。
从那时起,南君乔头一次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后来,他发奋读书,立下军功。
在老将军的推荐下,他有了一官半职,最终坐到了司廷位置。
云府之事,他也是尽最大力量保全她,保下了云府上下。
只是现在,她一定对自己恨之入骨吧。
那时,要是他在她身边就好了......
远方的钟声响起,不时传来一两声鸟叫。
南君乔回过神来,将福袋小心地收了起来。
雨还是在下着,她怕是一夜无眠吧。
也是时候,见一面了。
云喜。
南君乔望着福袋,眼底浓烈的情绪浮现出来。
第二日。
清晨,窗外的阳光透过缝隙溜了进来。
痒痒的,暖暖的......
浮元感到不对劲立马睁开了眼,这才发现云喜已经洗漱好了。
“小姐,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没事,昨夜辛苦你了。”云喜柔声道。
浮元挠挠头笑笑说:“为小姐辛苦应该的。”
“对了,我去拿点吃的来。”
浮元走后,云喜又陷入了深思。
回府的这些日子,她借由外出寻了父亲的旧友,但全以失败告终。
果然人心最冷啊。
也不知道父亲知道这事,会不会寒心。
平日里那些上赶着与云家沾亲带故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现在,她实在想不出还可以找谁帮忙。
忽然间,她想到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