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站起身,二话不说便往门外跑,顺毛刚要追上去,二楼的窗户突然爆裂,一只青色的大鸟从窗口直坠而下,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青鸟!”木潸失声惊叫,匆忙跑到满身烧伤的青鸟身边,将它托抱起来,“你怎么来了?”
两只祸斗从二楼窗户一跃而下,咆哮着要冲向青鸟,被赵煜一左一右拎了起来,“笨蛋!自己人!”
木苒也从铺盖里走了出来,“青鸟怎么来了?”
青鸟猛咳了几口血,颤抖着伸出自己的脚,她细长的脚脖子上绑着兆族人专用的信筒,木潸心中一凛,赶紧拆开信筒。
信上的字迹凌乱潦草,显是匆忙而就的,“是奶奶的字!‘村门已破,敌人来袭,速回!’姑姑!”木潸站起身,脸色煞白地看着木苒。
木苒接过信纸,眉头紧皱,“木潸,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回去。”
“嗯!”木潸转身就要往楼上跑,却被赵煜一把拉住,“等等!你们那出什么事了?”
木潸大急,“村子的结界破了,入口可能被人强行打开了!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我要和你们一起去!”赵煜用力抓紧木潸的手。
“不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木潸眼眶发红地瞪着赵煜,“更何况,外人不能入内,这是祖训,你不能进去!”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赵煜怒道:“我是谁?我是外人吗?我是你们族长未过门的丈夫!哪个混蛋敢说我是外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大眼瞪小眼,一时都没有说话。
“小煜,”“混蛋”的姑姑发话了,“你一起来,现在,上楼把该带的东西带上,我在楼下等你们。”
长辈答应了,木潸再无反驳的余地,赵煜兴高采烈地牵着她,双双上楼。
待到他们俩的身影不见了,木苒忽然转过身,与赵钰相视,“你怎么看?”
赵钰沉声道:“村子的入口是怎么被发现的?”
木苒摇头,“村子所在的山谷历代族长都会重新布好结界,一层层结界缠绕下来,要想进入我们的村子,只有三种方法,一是自身拥有血脉,这是天然的解除结界方法,二是寻找每层结界之间的豁口,慢慢进入,三是真正达到天地人三者合一之人,这种人,几千年来载入史册的只有陶渊明,但当年徐福便是用此种方法破了我们的结界……”
赵钰问道:“你更倾向于哪一种?”
“叛徒,”木苒的脸色越来越沉,“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赵钰忽然笑了,“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了。”
木苒沉默地看着他,目光坚毅。
等木潸和赵煜下楼后,破落的大厅里已经只剩下孤独的福壤和康复了的青鸟。
“姑姑呢?”木潸奇怪道。
福壤站在大厅正中央,他背对着楼梯上的木潸和赵煜,眼神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追随出那扇已经毁灭的大门,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来回飘**,似一首厚沉如大地的诗歌,苍凉、宁静、带着对生命最初的赞美与绝望,他说:“小姐让我留下来保护你们回族里。”
正午的阳光太盛大,耀得木苒有些花眼,她一个人行走在山脚的盘山公路上,前方的路障已经被人拆除,路边的树丛里,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混着阳光下水泥路面的干燥气味,透出股夏天的绵长味道。
木苒摸摸自己已经不再灵活的右手,掌心的热汗细密而出。
一辆白色小车从公路上驰骋而过,停在木苒身边,驾驶座上的车窗慢慢滑下,露出赵钰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木苒看也不看他,径直往前走,“我要离开这里了。”
“我知道。”赵钰笑道。
木苒又说:“我说不定会死。”
“我也知道。”赵钰还是笑。
木苒终于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车子里的男人,“赵钰,你没有理由冒险,你是这个城市的君主,你不该抛弃你的王国。”
“既然是君主,就该为我的子民保护好他们的王妃,我总不能让他们沦为无母之子吧?”赵钰狡黠一笑,“没听说过吗?没妈的孩子像棵草。”
木苒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腕便被拉住,一下子贴近车窗。
赵钰笑眯眯地贴近她的脸,暧昧笑道:“更何况,有我在,你就不会死。”
木苒最终还是坐上了赵钰的车。
“你贸然抛下一切跟我走,真的没关系吗?”
“有什么所谓,我不是还有万能总管林教授在吗?”
“……”
“哈哈,大不了回来后再被他揍一顿好了,读书人下手重不了,放心吧。”
“……我没有担心。”
“哦,那就是忧心如焚了。”
“……闭嘴。”
“闭嘴前先亲个嘴呗王妃。”
“滚!”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