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哆嗦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们……”
“喝口水，慢慢说。”
老將军的语调没有变化，但身边的勤务兵已经递上了一杯水。
李振接过水杯的手在剧烈颤抖，水洒了大半。他猛灌了一口，像是被呛到一样剧烈地咳嗽起来。
“是真的……”
“全都是真的！”
他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看著老將军。
“那个世界……那个世界……有诡啊！”
指挥中心里一片譁然。
“什么诡”
“李副官，你冷静点！到底看到了什么”
李振像是被这句话点醒了，他猛地摇头，试图把脑子里那些顛覆三观的画面甩出去。
“不是诡……”
“不对，就是诡！”
他的情绪又一次失控，指著自己，又指著天板。
“他们那个世界，物理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我看到有人在大街上散步，脚底下一步一个浅坑，他们管那叫內力，说是吃个药丸子，人人都有！”
“我亲眼看见，一把剑，嗖一下就从头顶飞过去了，上面还站著个人！他们叫那玩意儿『御剑飞行』！”
“还有个叫茅山的，会画符，画一张纸，能凭空招出一团水来！我喝了，是纯净水，h2o，成分没错！”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懵了。
“老李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什么御剑飞行，你是不是氧气中毒出现幻觉了”
一个跟李振相熟的军官大步走上前，想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清醒点。
李振却一把抓住他，力气大得嚇人。
“我没疯！”
他通红的眼睛死死瞪著对方。
“我亲眼看见的！还有那个星港！你们知道那玩意儿有多大吗五百多公里！咱们最大的行星发动机塞进去都绰绰有余！”
“里面有天！蓝天白云！”
所有人都看著李振，看著他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
他的话语太过荒诞，以至於没人知道该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代表团里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姑娘站了出来。
她叫周晓倩，是代表团里的环境数据分析员。
她的脸色同样苍白，但情绪比李振稳定得多。
“主席，李副官说的……都是事实。”
老將军把视线从李振身上移开，投向这个年轻的姑娘。
周晓倩深呼吸，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们…吃了东西。”
这个话题的转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天然的食物。”
周晓倩的眼睛里泛起一层水雾，那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將她淹没的幸福感。
“我吃了一块肉，是烤的，会流油，咬下去是香的。”
“还有水果，红色的，叫苹果，很甜，带著一点点酸味。”
她的话很平淡，没有用任何华丽的词语。
但这两个简单的词，却像两把重锤，砸在了指挥中心每一个人的心上。
天然的肉。
天然的水果。
流浪星球上当然也有肉和水果，但那都是在培育室里，一点点培育出来的。
而且配给极其严格，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分到一小块。
“那里的食物，就跟我们大灾变前记载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