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是儿子余辜,又是何人?
可是快活王内心虽然波澜起伏,脸上丝毫不动声色,表情淡定地像在看一幅山水画,上上下下赏析了半天,才转过头,有些费解地问皇上:“陛下,这画是好画,论画功当得起十分,但是陛下问的像不像?微臣就回答不出了。”
快活王转头又问霜满天:“霜镜使,不知此人是?”
霜镜使回答:“白骨衣!”
快活王假装吃惊,连忙拿起画又多看了几眼,连连叹道:“这就是那个魔盗白骨衣啊,原来白骨衣长这个样啊,我当是三头六臂呢?”
皇上紧紧盯着快活王,不想错过一丝破绽,但是快活王太镇定了,镇定地让皇上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余爱卿不觉得眼熟?”皇上还是有些不甘心。
“陛下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快活王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恍然大悟道:“这鸽子,我知道,我以前养过跟这种一模一样的,后来听说了一种鸽汤的做法,半月之内,都被我杀了个干净。说到那个鸽汤,啧啧啧,有机会一定做给陛下尝一尝。”
快活王这回答直接把话题扯远,又暗含杀机,但是认真分析,也揪不出什么过错,这个久经沙场的老狐狸,果然非同凡人。
“日后自然是有机会的。”皇上接过话后,当快活王面给霜满天下了命令:“霜镜使,既然你已画完,就带着画去找朱首座交差,有画在手,想必查出白骨衣的真实身份,将他捉拿归案只是迟早问题。你去吧!”
“喏!”霜满天卷起画,刚要走开,快活王又说话了。
“陛下,微臣就知道是自作多情了,您之前说有礼物要送我,微臣一上来,还以为是霜镜使的画作呢?”
见提及自己,霜满天停住脚步,进退两难。
这句话也呛住了皇帝,连连咳嗽了几声,艰难地挥挥手:“余爱卿说笑了,朕送你的礼物,比你想的更好。”
霜镜使得了机会,连忙下了塔去。
皇帝走到亭子边缘,亭下有两层密室,亭上还有四层密室,只有这第三层,独特之极,视野辽阔,亭外则是香山下的皇城。
皇帝说:“过几日,以传召快活王世子的名义,让余辜和小舟进一趟宫吧,朕想看看这孩子。”
快活王说道:“谢陛下隆恩,只是近几日怕是不行,犬子不知怎么染了天花,正在府中隔离治疗,怕进宫来冲撞了龙体,需等上些时日。”
见皇上不相信,快活王继续说道:“小舟也多有不便!”
“哦?她又有什么不便的地方?”
“镜捕招录考试在即,那是这孩子的梦想,为了应考吃了不少苦头,现在正在冲刺阶段,不如等她考完,刚好那时犬子也差不多痊愈了。”
“朕想见她一面而已,怎么就会耽误她考试?”
“臣说的是实情,陛下不同常人,陛下要见一个人,只是一句话而已,下边的臣子百姓们就算再不懂礼数,至少也要为此准备上个把月,势必会让小舟分心的。”
“唉!那就再等上一个月吧!”皇上觉得快活王说得都在理,却听着很是别扭,他要见楚小舟,居然还要等日子,不由苦笑道:“这丫头,怎么就对考进镜鉴司那么上心呢?”
快活王附和道:“有其母如此,才有其女如此啊!”
这句话初时说在皇上心里,让他有种温暖的感觉,很快又有些怅然若失,等快活王告辞后,皇上再去想这句话时,他的脸上突然有了警惕之色。
可是已经没有任何人看到了。
快活王出了皇宫很久,匆忙上了马车,在赶回快活王府的途中,才将皇上今天召见的所有事情串在一起,明白了其后的用意,久久回过神后,快活王掀开车帘子,大声朝着皇宫方向骂了一句:“你大爷的!”
这句说完,他脸上才又浮现出经久不衰的慵懒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