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名一愣,将那块金牌取到手中细细打量一番。
金牌的样式和父亲那只令牌有些类似,上面刻有“云麾”字样,另有一个大大的“洛”字。只是由纯金打造,看上去更加精美。
对于朝中的官职来说,洛无名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云麾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官职,他更是毫无概念,只是听李隆基提了那一句从三品大概知道是个不小的官职,比尉迟循寂还高整整高出一级。
在他心底里虽然也曾幻想过有一天也能如同父亲一般在战场杀敌,可是他却从未想过做官,因为他不知该如何做官。
犹豫一阵,他还是将手中那块金牌缓缓递了出去,正要说话请求李隆基收回成命。李隆基却先冷冷地说道:“这官职并非你应得的,但却是你父亲应得的!这是他无数次浴血沙场换来的。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话语颇有些严厉,洛无名的心中更是乱做一团,虽仍是有些不太情愿,但却实在找不出任何反驳李隆基那一番话的语言。
李隆基语气稍微缓和一些接着说道:“金牌你先收下,若是你愿意为国效力更好。假若你真的不愿意,那就当做一个闲职也罢。在这长安城之中,只要你不杀人放火,便随便你做什么。哪怕做一个整日吃喝玩乐的纨绔,没银子了便来找我拿就是。”
如此的承诺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失为天大的好事。三品闲职,有些类似逍遥侯,在长安城之中享尽荣华富贵。
可金牌拿在手中,洛无名却感觉到了它分量的沉重。这份荣华怕是自己父亲用性命换回来的。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接受这一份富贵么?
李隆基轻叹一声说道:“洛长水这大半辈子都在为我大唐驻守着一扇天大的大门,从无一日放松,从无一夜懈怠。朕能做的这些,和他为我大唐所做相比还是太微不足道了。”
说到此处,洛无名也知晓此刻这面金牌自己必须接受。也算是为面前这个思念故友的老人一丝安慰吧。
见洛无名将金牌收起,李隆基说道:“你这个云麾将军,朕暂时不公诸天下。你更不需马上决定什么,若有事随时可持此金牌进宫来找我。”
洛无名一时半会本就接受不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将军,如此一来也正和他意,倒也少了不少压力。
李隆基道:“还有一事,既然你尚未娶妻,朕准备将上仙公主许配给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啊?”
话一出口,又将洛无名吓了一大跳。上仙公主自然便是李小仙。李隆基共有二十多个女儿,唯独将上仙公主提出,自然是早已了解自己与李小仙有些来往。
李小仙样貌出众,虽然贵为公主但实则性格善良,并无公主架子,更非任性刁蛮之人。只是一直以来洛无名与她接触几次并无男女之情,况且自己和步忆雪之间感情早已是众人皆知的事,自己更不可能辜负步忆雪的一番情意。
无奈之下,洛无名只得如实相告,将自己与步忆雪之事大致解释了几句。
李隆基一直注视洛无名,面无表情。娶公主,这大概是所有人梦寐以求之事。做驸马,不知多少年轻才俊为此趋之若鹜。
如此提议被直接拒绝,虽未必是前无古人,怕也是极为罕有。看着面前皇帝不发一言,洛无名心中也不禁生出些忐忑。
良久过后,李隆基缓缓说道:“既然你已有心爱之人,那朕也不便勉强。我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随你吧。不过我还是给你个考虑的机会,为期一年,若是你期间改变主意,随时可来找我。即便你娶了上仙公主,再纳那姑娘为妾,朕也不干涉。”
都说皇帝乃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没想到今日初见,面前这位却是如此好说话。
洛无名暗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急忙点了点头。
平日里,洛无名倒也能说会道。和一众朋友相聚,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可是今日在唐玄宗面前,洛无名实在兴不起半分谈话的兴致,尽管面前此人已经尽可能放下了自己的威严,尽可能的表现的慈祥。
二人沉默一阵,李隆基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回去吧。”
洛无名又是一愣,自己本是有重大嫌疑,被关入大理寺牢房。不知李隆基此言是让自己回牢房去,还是回到金戈楼中。
李隆基看出洛无名疑惑之色,接着说道:“朕能做到这张龙椅之上,区区的识人看人难道还不懂么。我自然知道那事与你无关,你直接回家便是,此事我替你担保了!”
如此担保洛无名若还不放心,那干脆住进牢房之中不用在出来了。郑重施了一礼之后,洛无名便匆匆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