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跟着他的村民有些莫名其妙,也跟着顿了脚步。
江成月锐利的眼光聚焦在院子里一个阴暗堆放杂货的角落。丝丝缕缕的阴祟之气从那边传来。而这个村子……明明是被帝君亲手封印过,往前一百五十余年都未曾有过阴祟之气侵入。
原来这封印不止是震**,而是已经残损了么?
江成月收回目光,神情冷冽,只道:“没什么。”语毕,又跟人进了阿牛的屋子。
屋里除了四婶家里人,还有几个邻居,里面就有稗儿和稗儿娘。江成月甫一进屋,稗儿便看见了,小小的脸上神色肃穆,犹有泪痕,嘶哑了嗓子低声唤了声:“师父……”
阿牛算是稗儿自小一块儿长大的玩伴,现下病重,这小子在这不奇怪。
江成月点点头。
邻居们上前将哭哭啼啼的阿牛奶奶拉走了,众人又急忙让开了床边的位置,江成月走过去侧坐在床榻上,翻了翻阿牛的眼皮,猛然一怔,眉头蹙紧。
阿牛却在这时猛然睁开了眼睛,挂着诡异的嬉笑,兀自躺在**拍手蹬足,惊声尖叫。“嘻嘻嘻嘻……死鬼!死鬼!!”**十一二岁的少年发出妇人一般尖厉的声线。
一屋子村民们被吓得面无人色,紧张地盯着他又朝江成月大着胆子问道:“道长,他这是中邪了吧?”
江成月不得已只能灵力强开了天眼,便清晰看见覆在阿牛身上那微红的阴影,如烟雾般若隐若现。恶煞级别……再让她待一会儿这孩子就得玩完,毕竟尚且年幼阳元不足,耐不住的。
思及此,江成月急忙对一屋子人道:“大家先退出院子里去。”
众人对他的话言听计从,闻言鱼贯而出。稗儿正准备和他娘亲一并退出去,被江成月给捉了,吩咐道:“去给师父取些朱砂来。”
稗儿点头,一溜烟跑走。
江成月关好门窗,设下结界,以防那恶煞再钻出去跑到院子里伤人。
将她从阿牛的身体中驱除对江成月而言并非难事,可是如果封印被损,现下阴祟之气能进来的话,少年现下阳元不足,江成月害怕赶走了这个会有另一个再上来,思前想后还是给阿牛画下个阵法护他一护比较保险。现下这孩子因为溺水几乎丧命,受了惊吓魂灯不稳,才会吸引邪祟夺舍的。待到他的病养好后,当是无虞。
一群人等退了出去,江成月便不再顾忌,释了自己的威压,怒道:“孽障,本君驾前……还要不识抬举么?”果然,话一落音,阿牛身体里的女音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那微红的阴影聚于一处,奋力想要朝江成月相反的方向涌去,却并未离了少年的舍。
江成月蹙了蹙眉,抬起手,两指捏了个决,冷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话一落音,江成月指尖灵光闪动,朝**少年飞去,那女鬼尖叫着从少年身上退出,在屋子里化作了一团黑红的烟云来回撞击门窗早前被江成月设下的结界。
擎昌君现下法力虽然被褫夺,灵力又不足,但对付对付这恶煞级别的鬼物还是手到擒来,那女鬼自然左右突破不出去,只在房间里横冲直闯。江成月冷眼旁观道:“本君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那便怨不得本君。”语毕,他施了个咒法,将那鬼魅逼迫至一处,正准备拿了擒妖袋给锁了,谁料想那恶煞竟垂死挣扎起来,直扑向江成月面门。
擎昌君冷冷一笑,一瞬间便抬手一个反弹法术,他鬼境双绝,现下这恶煞虽怨气十足,却灵智不全,老实说江成月都有点儿感觉自己在欺负傻子,本该是除去她跟拂去衣袖上不小心沾到的浮尘一般随意,却在那一瞬间,他体内灵力一滞。
江成月一惊,一股带着尖啸的凉意穿体而过,甚至冷风缭乱了他额边的发丝都能感觉到。随即传来的,却是脑子如同被尖刀刮过一般的剧痛!江成月喉头一腥,眼前一阵发黑,身形晃了两晃才勉力站直。
他怔了怔,还不待做出反应,那恶煞便已经尖啸着化作一阵尘烟。他身上还有帝君留下的锁魂封印,既锁了他的魂又对他是一种保护。
和这褚云山用来封印他的不同,帝君留在他身上的锁魂封印是永久性的,不必持续消耗帝君的法力,即便帝君烟消云散了,他留在江成月身上的锁魂封印也不会消失。
不过刚刚那一瞬灵力的阻滞还是吓到了江成月,他仔细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会这样呢?以前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状况。
还不待他有所结论,门外传来小声的敲门声。稗儿熟悉的声音隔着门听得不那么真切:“师父……朱砂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