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那处徘徊了好久,直到到了极限才返身回去,重新等在洞口。
天光大亮的时候,一夜未曾合眼的江成月困顿疲倦已极,却在听见脚步的一瞬间猛然浑身一怔,他都不知自己当时怎么就顷刻间忽充满了无限力量,弹身而起,沿着阶梯朝下急窜着迎了上去。
“阿珩!”还没看到人他便喊了出来,不多时果然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视野,然而甫一看清他便怔住了。
来人确实是李云珩不假,他浑身狼狈已极,衣衫都被烧得七零八落看不清原先的颜色,说衣衫褴褛都不为过,而让江成月惊讶的并不是他现下的狼狈模样,而是……他并非一个人回来的!!他肩上还驮着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大身影,那人直挺挺地被李云珩扛着,压得他都弯了腰。
江成月定睛再看,那黑衣的身影居然也无比熟悉,顿时忍不住惊叫了起来:“帝,帝君?!”
李云珩背上扛着的那位——竟当真是失踪已久的秦广王。
江成月被这景象震得半晌没回过神来,倒是李云珩轻声唤醒了他:“皇兄……”他带着为难和求助的声音一出,江成月这才忽被一雷劈醒了一般反应过来,急急冲上去接过他肩头的秦广王,忽生了无限力气,背着秦广王的同时还不忘伸手去揽了李云珩的腰,扶稳了,忙问:“阿珩……这是怎么回事?”顿了顿,又道,“走,先上去再说。”
李云珩无力地点了点头,半依在他皇兄身上,踉踉跄跄地跟着江成月艰难爬出了洞口。
江成月背一个扶一个,费尽千辛万苦才将两人一并拖出了那个洞穴,返回先前稍做休整的卧室,先扶李云珩小心坐下,才将秦广王轻轻放置在床榻上躺好。那一位无知无觉,面色惨白。江成月来不及细细查探,便先朝向李云珩那边,凑过去细细将他检查了一番。
他灵力体力皆消耗殆尽,浑身好几处灼伤,看着触目惊心,但大体没受什么明面上的致命伤,不过也已经神情恍惚,几乎到了晕厥的边缘了。江成月心疼已极,扯了石**多出来一件狼皮斗篷将他裹住,坐到他身边,哽声问道:“怎么会搞成这样呀?”
石床叫秦广王躺了,两人只能窝在房间角落背风处靠墙坐着,李云珩从斗篷中伸出一手,莹白胳膊上一大片黑乎乎灼痕,可怜兮兮地拉了拉江成月衣角,轻声道:“进来叫我靠一下。”
“嗯。”江成月柔声应道,搓着自己的双臂将浑身都搓热了一点儿,才敢解了带着寒气的外衣,小心翼翼掀开斗篷钻进去,靠近李云珩,伸手揽了他的肩,用斗篷将两人都裹紧了。李云珩几乎是将头沾在他肩上的一瞬间便昏睡过去。
江成月见人完完整整地回了来,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连日来的困倦这时才一齐爆发开来,便是和李云珩相依在一起的这个姿势并不是那么舒适,却也阻挡不住浓浓困意,不多久,江成月便也睡了过去。
……
待到他醒来的时候,是个难得的晴天,夕阳余晖落在他脸上,带了几分暖意。江成月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独自躺在了地上,身下垫着藤蔓,身上盖着狼皮斗篷。
他猛然一惊,急急坐起了身,因起的太快而一阵头重脚轻。四下打量了一番,却见帝君还好好地躺在石**,李云珩不见了踪影。明明是难得能让李云珩依靠一下的,结果自己却昏睡过去简直不可原谅!江成月一阵自责加担忧,再没了一丝睡意,忙从地上一弹而起,四下去寻找李云珩来。
还好刚到那处断崖平台他便撞上了李云珩,李云珩正手持一片巨大的叶子,盛了一些不知名的野果,另一手还端了一点儿水。见江成月满脸焦急寻了出来,微微勾了勾嘴角道:“醒了?”
江成月忙接过,又将他仔细四下打量一下,衣衫虽然还是破破烂烂的,身上的灼伤倒好了泰半,起码看着不那么吓人了,许是在漉的水汽,披散着长发来不及系起。
江成月嗔道:“我睡着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呀!”
李云珩很自然地朝那处石桌走去,两人便一并在石桌边坐下。
李云珩道:“没什么要紧事,着你休息一下也没什么。”江成月将手里的吃食放下,李云珩又道:“水和果子虽是这异世之物,瞧着没什么大问题,我尝了两个。这里现下没有美酒美食,你就先将就下。”
江成月看着他唇瓣带了一丝戏谑的微笑,想起来什么“美酒美食”都是自己前夜临睡之时嘴里胡乱念叨的,顿时脸红了红。对着李云珩带了几丝期盼的眼神,江成月尝了几口,酸中带了一丝甜,顿时赞道:“嗯,味儿竟然还不错。”
李云珩浅浅笑了笑,默然四顾了一番,怅然道:“可惜……这异世之地……当是种不出来杏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