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织一怔,看了看主人,又看了看张霜儿,再低头看向自己,然后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神情。
张霜儿的目光始终放在老者那里,娇躯紧绷,隨时戒备。
林初生依然轻鬆,道:“可我看阁下的样子,不像是来交朋友,倒像是来找不痛快的。”
青年忽然意味深长道:“仙宗的朋友来我云中郡都城做客,你说算不算朋友”
“你威胁我”
林初生端起酒杯,语气更淡几分。
即便身份被点明,他的神情也没有变化,他敢让张霜儿摘下兜帽,本就没怕过会被认出。
青年笑著摇头:“不是说了,我是来交朋友的,只是我很好奇,道友究竟什么身份,能让西域仙宗道子凌霜仙,对你毕恭毕敬。”
在听到“凌霜仙”这三个字时,张霜儿神色微变,但並未去说什么,目光始终盯著前方老者。
林初生只將杯中酒一口饮尽,道:“看来阁下是认错人了,这里没有凌霜仙,我们也不是仙宗人。”
青年闻言,脸上笑意逐渐收敛,端起酒杯,语气忽冷,道:“这么说,诸位是不想交我这个朋友了”
可林初生却笑了起来,看向他道:“不交,你当如何”
青年神色一沉,猛地將手中杯盏磕在桌上。
一声响动,如同发令,老者毫无预兆出手,一把抓向了林初生。
半步神游出手的剎那,便有如倒海翻江的威势,瞬间笼罩了方圆。
但张霜儿早有防备,此刻逆著威势,毫不犹豫一步踏出,挡在了林初生身前,抬手一掌与老者相对!
她分明只是封海境大圆满,但骤然间爆发的威势,却丝毫不比半步神游差。
不过当两掌轰击在一起时,她的威势便於须臾间被击溃,口吐鲜血,噔噔后退。
还是林初生抬手,一把抵在她的后背,才將之稳住。
这边的突然打斗,让整个醉仙楼的人都注意过来,好在有老者布下修为结界,他们才没有被波及。
许多人因此惊呼出声,也有不少人认出了青年与老者的身份,都在暗道有好戏可看了!
悬亭之中,因两人的对掌,那些酒菜连著整张桌子,都化作了齏粉。
青年已经退至老者身后,唯独剩下的两把座椅上,也只有林初生与小织还坐著。
小织已经在齜牙了。
林初生则在摇头轻嘆:“可惜了一桌好菜……!”
“要怪只怪你自己,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青年冷哼一声,“东老,先拿下他们再说!”
“霜儿会全力破开结界,拦下他们,请公子先走!”
张霜儿在以神念简单传了一句话后,再次一步向前。
她这一步踏出,整个人忽然间神光縹緲,仙韵脱尘,与之前仿佛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但她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明显是不惜代价在爆发修为。
而在其身后,林初生目光深深地看著这一幕,没有阻止。
“负隅顽抗!”
老者目光冷厉,眸韵杀机,正要出手相迎时,瞳孔忽然猛地剧震,竟发现自己在一时之间,无法动弹!
然后张霜儿那神光仙韵的一掌,就拍在了他的身上,拍得他身躯碎裂,血渐八方。
在这一掌之下,老者的身躯更是狠狠撞在了笼罩悬亭的修为结界上。
但这结界,已经不再是老者那层,而是林初生重新布下的一层。
青年瞠目结舌,直接嚇傻了,呆愣愣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张霜儿也是一呆,看著被自己一掌伤残,拼命挣扎却无法动弹,眼中充斥了惶恐的老者,她下意识回头,看向了身后的二当家。
林初生拿著酒葫芦对她笑了笑,道:“你既有伤在身,也不必过於逞强。”
其实林初生早就看出来了,张霜儿的神魂,受了极其严重的创伤,大概是当初仙宗被灭时留下,否则以她原本的实力,绝对要比半步神游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可张霜儿却没能看出来,这位青峰寨的二当家,原来並非只是简单的辟海圆满!
之前她就有过好奇,两位神游大修,为何会与一个辟海小修称兄道弟,还当是他们原本关係就好,与修为无关。
但此刻她才恍然,这位二当家,竟也有神游手段!
连整个醉仙楼的人,此刻都全部呆住,呆若木鸡!
他们原本以为的好戏,结局竟会完全相反!
不过也有机灵人,如那醉仙楼的掌柜,已经偷摸著飞走,估计是通知某些人去了。
林初生只是扫了那掌柜一眼,没有理会,更没有阻止,继续施展著万象潮汐领域,笼罩整个悬亭,隔绝了一切。
他看向青年,抬脚步步走去,越过了张霜儿,走到其面前,抬手一抓,便將重伤的老者碾成了粉碎虚无,只留下了一个储物宝被他收回。
拿著储物宝掂了掂,他对青年道:“你方才说,吃什么酒来著”
青年似这才回过神来,眼中涌出无限惶恐,再也不见先前的冷傲,当即跪拜道:“晚辈有眼无珠,衝撞了前辈,请前辈恕罪,我輒家必定奉上厚礼,以解前辈心头之怒……啊!”
他话还没说完,便直接被小织延伸出草叶,在他身上开了一个窟窿,痛得他惨叫哀嚎。
小织因为这些天看吴勤不爽,早就想给人开窟窿了,此刻抓住了机会,还想再开几个。
好在林初生及时出手,拦下小织,才保住了青年一命。
可青年已经因为惊恐剧痛,失去了理智,还在大喊。
“饶命,请前辈饶命,我是輒家人,我是郡都府小少主,你若在这郡都城中杀我,定然……!”
“哦在这郡都城中,就杀不得你輒家人”
林初生双目微凝间,一股上者威严直压青年心神,让其声音戛然而止,再也不敢说半个字。
但青年心中的惶恐,超越了之前太多太多,甚至让他觉得眼前之人,比自家那位神游老祖郡守,都更加可怕!
一旁的张霜儿已经收敛气机,变回了以往模样,不过神色还是苍白。
她看著这一幕,看著林初生,神色复杂,然后默默走到其身旁,静立在一边。
林初生又喝一口疯儿酒,问向青年道:“你是如何看出我们是仙宗人”
青年这才敢出言,颤声道:“稟前辈,东老他去过玄武州,曾於无意间,见过凌霜仙一面!”
林初生点头,又问:“你说你是郡都府小少主,輒恆是你什么人”
俗话说得好,说谁谁就到,还不听青年回答,林初生便发现远处有几道身影,疾驰飞来。
那为首的,正是輒恆!
如今輒恆,也到达了封海境中期,在他身旁,更有著好几位半步神游。
在经过醉仙楼掌柜的稟报,得知輒方遭遇危险后,他火急火燎,立刻带人气冲衝过来。
可当他看到林初生那张脸时,不由瞪大了双眼,陷入了错愕。
再看那跪拜在林初生面前,被戳了一个窟窿,还在不断涌出大量鲜血的輒方,輒恆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
而輒方,也在发现輒恆后,终于坚持不住,嘴巴一撇,大哭出来,大喊一声!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