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 / 2)

“巫”姓源于上古,算是以技能作为姓氏的族群。巫氏一族极为神秘,黄帝时期,巫氏始祖巫彭便以擅占卜、通阴阳、精医术而闻名,后有商朝太戊时的巫咸、巫妨集巫、医于一身,巫妨还著有《小儿颅囟经》,另有战国时期善于卜筮的巫阳,汉代《养性经》的作者巫都等,皆为巫氏中赫赫有名、神鬼皆惊的人物。隋末唐初,偶尔还听闻巫昭郎、巫罗俊之名,但同其先祖相比,家族声望大不如前。如今这数十年,巫氏几乎销声匿迹,泯然百姓矣。

毕岸道:“巫氏一族长期繁衍生息,至巫咸后,族内渐渐分为两支,一支以巫术占卜见长,一支以文学武略为重。前朝大业年间,两支彻底闹翻,以巫昭郎为首的文武派占了上风,不顾另一支反对,强行将祖坟迁移至闽地。如此一来,以巫术占卜见长的一支逐渐凋零,到最后,只剩下资质平庸的巫琇。”

薛神医背部一挺,冷冷道:“不错,在下正是巫氏不肖子孙巫琇。当年巫昭郎固执己见,断了祖坟的风水,导致家道败落,原来的巫氏子孙死的死散的散,有些甚至改了姓,另作他计。”

洛阳地处中原,巫姓更是少之又少,公蛎还是第一次见到巫氏后人。

巫琇神态黯然,道:“这些年,家族中掌握的占卜、堪舆、治病之术大多已经失传,那些从事医术的巫家子孙也没有了以往在医学界的独领**,而且人丁稀少,传至我这一辈,本支只剩下我一个。”

巫琇沉默片刻,继续道:“偏偏我是个极不长进的人,资质平庸,自己又不求上进,对家族之争毫无兴趣,更不用提光宗耀祖了。所以,”他苦笑了一下,道:“如今只能通过祖辈们残存的一些口口相传的药材培养之法,勉强度日。”

他仰起脸哀求道:“龙公子,我错了。但我今晚同你说的,绝无一句假话。”

公蛎反应不及,问道:“什么话?”

巫琇满脸疲倦道:“你极像我年轻时。不论性格还是心态都一模一样。”

虽然这话意味着公蛎也是个资质平庸、不求上进的,让公蛎稍有不悦,但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偷眼望向毕岸,故意道:“死了的那个孩子就不提了,活着的那个,你可有什么办法补救?”

巫琇沉默半晌,道:“她脑部生有恶瘤,除非开颅取出,否则定难活命。说实话,我找了她们来,虽然有些私心,但也是想救人的。我祖上曾有以血蚨导出脑瘤而使病人痊愈的成功案例,但具体配方却已失传。”

三人转头看向两个女孩。巫琇沮丧道:“研制一个准确的配方,需要多次的临床试验,偏这个血蚨,是拿人的性命开玩笑。不过我已经有些心得,或许再拖个一年半载,我便能找到治疗脑瘤的法子了。”

正说着,大点的女孩抽搐了几下,没了气息。

三人都有些动容,唯独毕岸仍摆着一张冷脸。公蛎过去拉过薄被将她的脸盖上,道:“好孩子,你再投胎一定要托生个身体好的,不要受这个苦。”

四人沉默了片刻,公蛎想着自己反正也没大碍,小声道:“他虽然害我,但好歹这些年行医也救了不少人。今晚之事不如就算了。”

阿隼喝止道:“你懂什么?”吓得公蛎一哆嗦。

毕岸目光冷峻,缓缓道:“血珍珠已令二十几个女孩子丧命,你怎么解释?”

公蛎吓得后退了一步,再也不敢多言。

巫琇面无表情,道:“公子说什么,老朽不懂。”

毕岸扭头对阿隼道:“房前屋后找一下,见到井要特别留意。另外,少量血珍珠,藏在前院左侧第三间巫氏祖像后面。”

阿隼闪身而出。

巫琇无奈地笑了下,道:“唯一的一口井在前院风道处,你们可以随便查。血珍珠如今市面上都可以买得到,我这里有也不足为奇。”

毕岸道:“六月上旬,魏乐师和刘婆子在你处出没后失踪了。”

巫琇坦然道:“我开门行医,来瞧病的人络绎不绝,你说的两个人,可能来过,但老朽记不得了。”

阿隼喝道:“你养殖那些血珍珠,到底为了什么?”

巫琇叹了口气,一脸诚恳道:“公子怎么能凭空臆猜呢。血珍珠有奇特的养颜之效,我从市面上买了给一些年轻的女病人用,不算犯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