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2 / 2)

钱串子惊讶道:“丢了?你可别骗老娘!那么大个瓶子,能丢哪里去?——你又拿去喝酒赌博了?”

钱耀宗不耐烦道:“我说了不当!不当!即使没丢也不能当掉……”

钱串子不甘心,道:“你没问问二丫?”

钱耀宗道:“问了,她说没看到!”原来那个瓶子是钱耀宗带来的,二丫过后也替公蛎保了密,没说被他打碎了。

钱串子斜眼瞧着钱耀宗,道:“好好一个瓶子,说丢就丢了?怕不是你恐怕你那个丑婆娘生气,偷偷给送回去了吧?”

钱耀宗甩手站了起来,眼底露出一丝狰狞。

钱串子忙挤出一丝笑,道:“好好好,丢了就丢了,也没什么。”她又去喝了一杯茶,这才恋恋不舍来到屋中,就着灯光打开了油纸包。

里面却是几根寻常的绣花针。钱串子不放心地数了又数,道:“八根,没错。”

钱耀宗恢复了那副窝囊相,唉声叹气,一会站起,一忽儿又抱头蹲下,踌躇良久终于开口哀求道:“娘,我瞧她命大,这事算了吧。”

钱串子理也不理,在头上摸索了会儿,从头巾上拔下来一个长针看着:“瞧,这根做引儿针。”这根针有三寸长,细若牛毛,隐约可见针身上泛出的淡淡血色。

引儿针?好奇怪的名字,公蛎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仔细想想,无论是和胖头一起还是在忘尘阁,从来没聊起过这个玩意。

公蛎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不由走神了一阵。等回过神来,只见钱耀宗耷拉着脑袋,双手攥得紧紧的。

钱串子努嘴道:“去,把那小东西抱过来。”

钱耀宗蹲在地上,磨磨蹭蹭,脸涨得通红:“娘……这事……我不同意……”

钱串子瞪大了眼,轻蔑地一挑嘴角:“你不同意?这事儿轮到你同意吗?走开!”

钱耀宗短粗的脖子上,大筋绷起:“娘,你也是女人……能下得去这个狠心吗?”

钱串子怔了一下,挥手给了钱耀宗一嘴巴:“你翅膀硬了是吧,轮到你管老娘!”

钱耀宗捂着脸蹲在了地上,带着哭腔道:“什么‘针扎女婴,魂引男童’……都是鬼话!……”

钱串子伸手在他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把,低声喝骂道:“胡说什么?这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我当初怎么生的你?要不是当年你奶奶下狠手扎你两个姐姐……”她自觉失言,忽然收口不说。

钱耀宗,以及躲在外面的公蛎,震惊之极。

公蛎的脑袋也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随着而来的信息逐渐清晰起来。

针扎女婴,魂引男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