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道伸手去牵着林棉的手,指尖触碰到林绵的指尖的时候,林绵却条件反射的躲了回去。
安远道低头看着林绵的侧脸,原本就没有干的泪痕,又有新的眼泪滑落。
安远道轻轻的帮林棉把眼泪擦干,
林绵才哽咽着回答他,
“不记得了。”
林绵闭着眼睛,可睫毛却忍不住轻轻的颤抖。
其实还算记得吧,也只是年少时候的玩笑话了。
只是林绵不知道,她随口一说的这么一句话,安远道一下子,记了这么多年。
“可我还记得。”
安远道有些茫然,那种熟悉的力不从心的无能为力的感觉,一次又一次的淹没着他,试图把他淹死,吞没他最后一点气息,“那我又该怎么办?”
“所有事情最开始,都是咎由自取。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们都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你听我把事情说完,好吗?”
安远道的神色变得淡然,好像又一瞬间,变得有些清冷,“你还没有认真的听我把整件事情告诉你。”
林绵整个人忽然一怔,有些恍惚着说,“可我怕你把整件事情告诉我,我会舍不得离开你。”
“我只是希望我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有一段被人祝福的爱情,为什么,就这么难……”
林绵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干脆了当的陷入了沉默。
安远道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他从小就习惯的自己处理事情,习惯了什么事情都办的妥帖,习惯了顺风顺水和毫无意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扛过所有东西,他总是习惯性的冷漠,有什么也从来不会选择跟别人说。
这样把自己所有的已经愈合的伤口再重新揭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这样的事情,对他而言,也是人生的第一次。
“林绵。”
“我在听。”
林绵靠着安远道的胸膛,安远道的胡渣抵在林绵的头发上,刺着林绵头皮都有些发麻。
可林绵现在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就是选择安静的听安远道把事情讲完。
“你知道我那年为什么选择从A市回到C市吗?”
回忆起那年的变故,安远道的心里还是翻涌着惊涛骇浪,想起当年的事情,也还是会觉得很不舒服。
林棉闷着声音,只是有犹豫的说了实话,“听外婆说过一点。”
林绵说着,有些停顿,“是因为,妈妈吗?”
妈妈这个词对于林绵而言显得有些陌生,对安远道而言,也是一个尘封了很久的某个记忆点。
就好像在沙子里埋藏了许多年,一下子被巨大的风浪卷起来,连箱子都落满了灰,锁也是旧的锈迹斑斑。
“安家,是A市里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住的是大宅子,四合院儿,有的是企业,多的是投资。”
安远道说到这点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异常的冷漠,连带语气,都带着清冷的冰凉。
对于安远道而言,童年的所有噩梦的开端,大概就是从安远道搬进安家大宅开始吧。
所有看似平淡的粉饰太平终于被安爷爷的股份打破。
那个雨夜里,始终不肯让步的顾雨,在安爷爷的力保和支持下,坐上了安藤集团CEO的位置。
失去公司管理权和话语权的安国诚开始变得暴躁,跟顾雨的矛盾从公司到家庭,不断的爆发,一次又一次。
顾雨听从安爷爷的安排,带着安远道跟着安国诚,一起搬回了安家大宅。
安爷爷欣赏的接班人其实并不是安国诚,对于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本性,安爷爷始终都很清楚。
当初决定跟顾家联姻,也是看上了顾雨独树一帜的商业能力。
所以他心仪的继承人,其实是顾雨。
有了安远道之后,这个想法开始慢慢变化,对于安远道,他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的。
顾雨跟安国诚的婚姻本就名存实亡。
维持着不离婚,也仅仅只是因为安国诚忌惮着顾雨手上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
可慕容云却是个人物。
在安远道的印象里,慕容云其实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当然了,到现在年过半百却依然也还风韵犹存。
只是慕容云的手段,也确实比一般人要狠一些。
安国诚没有办法离婚,她也没有办法进安家的门。
那个时候,慕容云冒名约了顾雨。
让顾雨亲自抓了一回奸。
可能那样的人都是这样的吧,名存实亡的婚姻本来就维持的很艰难,靠的,不过也就是看破不说破的条件自由。
可当慕容云精心策划了一场大戏把剧本递给顾雨的时候,无论怎么样,这个婚都是要离的了。
更何况慕容云肚子里怀了孩子,八个月大的肚子,就这么在安家大宅门前跪着,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
顾家的脸面**然无存。
安家的脸面也是被打的红肿。